长兴侯府。
崔妤居住的屋子,这会屋子里, 只有她跟顺心两个人。
陆承策照旧留在锦衣卫, 没有回来, 其余下人也都退下去了,这会她手里捏着顺心呈上来的纸张,低头看着上面关于萧知与她母亲的事。
几经周折——
她终于查到了当初那两位妇人和萧知的关系。
怪不得她原先一直查不到,原来这母女两人竟然是从姑苏来的。
细指轻轻叩着桌面,崔妤捏着手里的纸,想到上面诉说的内容, 她的嘴角逐渐浮现一个十分温柔的笑, “我好像,许久没同柳夫人说说话了, 你明儿个给文安侯府下个帖子, 就说我请她叙叙旧。”
顺心跟随她多年, 自然要比旁人多懂一些崔妤的心思。
这会听着这话,她也只是一瞬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但她却没有立刻应声,反而皱着眉, 轻声说道:“主子, 您是打算借柳夫人的手?她已经在五夫人手上吃过这么多次亏了, 还会......”
“以前或许不会。”
“但经过之前那次事, 咱们这位柳夫人丢了这么大的脸面, 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崔妤一边说话, 一边把手中的纸对着烛火。
纸张一碰到烛火, 很快就燃烧起来,慢慢地变成灰烬。
她面容含笑得把燃烧了的纸张放进一旁的水盆中,然后握着帕子,细心得擦起了自己的手指,边擦边说,“你要知道,这个世上,名声和脸面对女人格外重要。”
“没了这两样东西,你将寸步难行。”
“柳夫人如此。”
“咱们那位五婶也如此。”
***
翌日。
某家酒楼,今日天清气朗,崔妤和白盈盈对坐着,两人挑得是一个视野极佳又位置隐蔽的包厢,这会白盈盈正同崔妤说着话,“前几日收到崔姐姐的来信时,我还不敢相信。”
“没想到以前那些走得近的,如今都避我如瘟疫,反倒是崔姐姐......”
她似是哽咽了下,后头的话稍稍停顿了一会,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还愿意同我说话来往。”
白盈盈以往和崔妤并未有多少往来,前几日收到她的来信时,还着实怔忡了一下,不过崔妤无论是婚前还是婚后,在京中都负有盛名,能同她交好,自然不是什么坏事。
原本是打着同她交好的念头来的。
但和崔妤说了一会子话,她也忍不住心生几分亲近之意,开始敞开心扉。
崔妤擅长倾听,说话又温声细语的,所以能够让人很轻易的信任她、亲近她,白盈盈同她说了几句话,倒也多了些真情实感,这会就握着帕子抹着眼泪。
“朋友之间相处,向来都是这样的,合则聚,不合则散,倒也没必要强求。”
崔妤一边握着白盈盈的手,一边轻声安抚道:“何况如今你成婚了,圈子自然也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说到这,她又适时地表露下自己先前未去参加婚礼的歉意,“上回你成婚的时候,我家中正忙,走不开,也没来得及同你道一声贺。”
“那位柳公子......”
她斟酌一番,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对你可还好?”
听她说起柳从元,白盈盈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起来,她紧紧抿着唇,半响都没开口,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沉着脸说道:“他就是个泼皮无赖,指望他对我好,我还不如指望明天太阳打西边起来。”
有谁见过新婚当日,因为下雨,直接给新娘落脸面的人?连火盆都没跨,轿门都没踢,甚至都没等她,自顾自进屋。
又有谁见过洞房花烛夜,新郎喝完酒直接歇在几个姨娘处,半夜又带着一身污秽进新娘房间,要她伺候的混账?
......
越想。
白盈盈的脸就越黑。
崔妤见她这般,便又唉声叹气了一会,而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突然叹道:“倘若没有那次的事,以白妹妹的才情,便是王侯也嫁得。”
白盈盈本来就是个心高气傲的。
她一直都觉得以自己的容貌和才情,就算不能嫁进皇宫当娘娘,也能嫁个世家嫁个王侯当宗妇,哪里想到如今竟然嫁给一个庶子?还是城中有名的破皮无赖。
夹杂着怨愤、不甘、她双手紧握成拳,话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要不是萧知那个女人,我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田地。”
想到之前被人当众甩了一巴掌,丢了脸面,回家还被几个妯娌和公公训话......
白盈盈心中对萧知不止是怨愤了,甚至还掺杂了恨意。
崔妤向来不会在人前说别人的坏话,此时听到这番话也只是握着茶盏喝茶,而后目光落在底下一处地方,轻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
白盈盈这会情绪也逐渐平复了,听人喊了这么一声也跟着朝底下看去,她们位于闹市区,窗子的位置正对着底下的街道,人来人往的看得十分真切。
“啊......”
崔妤像是才恍过神来,摇摇头,说没事,但目光却始终望着底下两个妇人的身上,拧着眉,面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