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心中惊恐, 黑暗之中不能视物,更觉怖然。
沈复察觉到她身体在颤, 道句失礼,轻轻抱住她, 道:“阿意,你怎么了?”
钟意下意识后退些,半靠在他身上, 这才觉得安心几分, 战栗道:“那边, 那边好像有人,在盯着我看……”
她的身体温软, 还有极细微的香粉味道, 靠在过去的时候,沈复不觉一僵,顿了顿,方才自怀中取出一把匕首,又小心的将她护在身后。
外面正是白日, 他们忽然落到光线昏暗的山洞之中, 视线不免受阻,沈复并不急于上前,待到眼睛适应了黑暗, 方才直起身, 小心向前走了几步。
这山洞表面不显, 内里却大的异常, 沈复行进的脚步声落在地上,隐约竟有回音。
“没人。”钟意心惊胆战中,他轻轻道:“是块石头。”
钟意心头一跳,难以置信道:“石头?”
“唔,”沈复语气有些怪,顿了顿,才语气复杂道:“一块很奇怪的石头。”
他既说是石头,钟意心中惊惧也勉强消了些,搭着他的手过去看,便见光线幽微,隐约能见到山洞内侧有块巨石。
那巨石约莫比沈复高三尺有余,水缸粗细,并不直立,歪歪扭扭的斜到一边,大概是因年月久远,上边爬着枯藤,还有些借了春风,吐出新芽。
洞中黑暗,并无光线,生长些草藤并不稀奇,但这巨石便却立了一棵挺竣青松,约有三人高度,委实是古怪。
沈复谨慎,没有用手触碰那巨石,小心的用匕首在上边划了一下,便见经年积累的尘土落下,露出暗黄色的岩石内表、
“奇怪,”他道:“洞中怎么会有如此之大的山石?是有人搬运至此,还是天然生成?”
“这棵树也古怪,”钟意心神不安,道:“没有光,怎么可能长得这么大?再则,居然一点也不弯曲。”
植物都是有向光性的,也离不开光,这棵松树能活,已经非常稀奇了,更别说如此挺直,半分向着洞口处弯曲的样子都没有。
山洞十分空旷,光线幽暗,他们只能见到近处事物,为安全计,也没有贸然向内里走。
钟意亲眼见到那巨石与松树,知晓方才应是自己的错觉,微松口气,耳畔却听到很轻的“啪嗒”声,好像是有水滴在地上似的。
她这才嗅到空气中的血腥气,心中一震,既感激,又有些愧疚:“你受伤了?!”
沈复道:“还好。”
钟意如何肯信,手指小心的触碰到他背上,便觉一手湿意,急忙道:“你不要乱动,仔细加重伤口。”
思及方才二人自山上落下,又怕伤口中进了石子砂砾,化脓感染,赶忙道:“这儿也没法包扎,我们还是先出去吧,他们该找过来了,先回刺史府去。”
沈复道:“好。”
受伤的人是他,心急如焚的却是钟意:“疼吗?还能动吗?”
沈复温和道:“还好。”
“还好还好,”钟意急道:“你不能多说几个字吗?”
沈复沉默片刻,道:“不是你想跟我保持距离的吗?”
钟意听得怔住,而他自觉失言,看她一眼,重又别过头去。
没有人再做声,山洞内一时安寂起来,侍从们似乎找过来了,相隔一段距离,钟意听到了他们的呼喊声。
“阿意,”沈复忽然道:“你心里……”
他顿了顿,方才继续道:“有过我吗?”
“不要想着打消我的心思了事,又或者是断了我的念想,”沈复道:“就算是感激我方才救你,同我说句实话吧。”
钟意眼睫低垂,久久没有做声,而他也不紧逼,洞中光影晦暗,像是那些不为人知的岁月打着旋儿飘摇而过。
不知过了多久,侍从们找了过来,目光自光亮处往昏暗处,往往是看不清的,他们站在山洞口喊:“居士,沈侍郎,你们在里面吗?”
沈复没有回应,钟意也一样,侍从们大概也觉得诧异,停了一瞬,重又喊道:“居士,沈侍郎,你们在里面吗?”
钟意喉头动了一下,连声音都有些僵,她道:“在。”
“太好了,找到了!”
侍从们又惊又喜,慌忙入内,这么短的功夫,他们已经准备了火把,打着入内,原先昏暗的山洞也光亮起来。
钟意侧目去看沈复,却见他也正望着她,那目光像是蒙了一层灰,不似往日明亮,许是因受伤之故,面色微微有些白,见她看过来,勉强一笑。
有人见到沈复背上的伤,惊慌之余,却又无计可施。
谁能想到此次出行,会遇上这种事?
只能早些返回刺史府,请人医治才是。
“沈侍郎,”侍从道:“请您忍着些。”
沈复淡淡道:“无妨。”
侍从又看钟意:“居士可曾受伤?”
“我很好,”钟意回道:“摔下来时,沈侍郎救了我。”
侍从微松口气,簇拥着他们二人往外走,还有人想搀扶住沈复,却被他婉言谢绝。
钟意总觉这山洞有些古怪,还有些掩藏很深的秘密,然而借火把转了一圈,却也没发现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