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那一行人催马远行,消失在视线中,宗政弘方才道:“先前之事,你同殿下说了?”
“什么事?”苏志安心中微疑,旋即反应过来,讶异道:“先生怎么知道?”
“殿下明察秋毫,你也不是能藏住心思的人,不过这也好,”宗政弘淡淡道:“究竟如何,殿下自有分寸。”
苏志安有些踌躇,低声道:“先生,你觉得殿下会如何处置?”
“殿下的心思,我如何能知道?他是主君,既有令,我们只需听从。”宗政弘道:“不管怎么样,此事便到此为止吧。”
“可,”苏志安咬牙道:“怀安居士这样羞辱我们……”
“她也很有分寸,天知地知之前,只有你我她三人知晓。朝局愈发不稳,前几日太子一系还有人递了奏疏,意欲往黄河诸州赈灾。”
宗政弘云淡风轻道:“我们与她的纠葛是内部纷争,没必要叫东/宫看笑话,一切借以殿下为先。”
苏志安心有不忿:“如此奇耻大辱!”
“你觉得耻辱,我难道甘之如饴?”宗政弘微微厉了神情,道:“志安,大局为重。”
……
钟意听闻秦王抵达丹州的消息时,正在刺史府中核对钱粮账目,却是抽不开身,好在李政并非因私废公之人,先去视察堤坝,在黄河沿线转了大半日,方才于傍晚时分抵达刺史府。
钟意有日子没见他了,因近来事忙,连书信也少了,倒真有些惦记,迎出去后,见了他面色,心却微微一沉。
毕竟也曾做过几年夫妻,她也极熟悉李政,他面上带笑,但心里到底是真的欢喜,还是心事重重,另有心思,总还是看得出来的。
能叫李政如此的,想也只能是因先前她叫宗政弘与苏志安二人叩首之事,这般一想,她面上笑意也淡了。
人原本便是孤零零来到这世间,谁离了谁不行?
她巴巴的凑上去,反倒显得自己低贱。
“阿意,”李政含笑上前,挽住她手,温和道:“近来好不好?想我不想?”
“我很好,”钟意挑起眼帘看他,却将他手拨开了,她同样笑道:“只是秦王殿下,看起来不太好。”
“阿意,”李政被她拨开,面上闪过一抹诧异,随即反应过来,重又握住她手,道:“你知道我想问什么,是吗?”
钟意道:“难道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当然不是。”
内室没有旁人,李政拉她到一侧坐下,温和道:“我知道我的阿意心肠很软,无缘无故,是不会那么做的,所以此次来,也并不是想指责你。”
“我只想知道缘由,阿意,”他将她的手送到唇边,轻轻一吻,道:“在我眼中,长史与司马是臣工,你却是我妻室,孰远孰近不言而喻,不要将我视为敌人,好吗?”
钟意心绪软下来,却道:“那你待如何?”
“阿意,”李政思忖那二人心性,握住她手掌,低声道:“前世,是他们对不住你吗?你这般处置过后,可能消气吗?”
钟意反问他:“是又如何?”
李政道:“倘若是,我从此再无二话,也不会叫他们有。”
钟意心中一柔,面上却不显,又道:“倘若不是呢?”
李政神情微顿,却坦然道:“那我不能接受,即便是冒着被你厌恶的风险,也要求你向他们二人致歉。”
“阿意,他们不仅是我的臣工,更是我的臂膀。长史年长我十岁,屡有襄助,我敬其如兄长,昔日征东突厥,为引敌军入彀,志安衣我军服,孤军深入,身中射箭。倘若事出有因,我大可以调和,倘若是你胡闹,我却不依。”
毕竟是皇帝一手栽培出的儿子,尽管溺于情爱,却也不会因此失了理智。
“是他们对不住我,”钟意轻叹口气,靠在他怀里,道:“三拜过后,从此两清了。”
李政低头亲吻她额头,语气轻柔,隐约有些心疼:“虽然你语焉不详,但我也知道,我的阿意,必然受了很多委屈。”
钟意反觉释然,莞尔道:“都过去了。”
“李政,”她直起身,平视着他,道:“过去的事情我不会再计较,但也没办法再跟他们坐在一起说笑了。从此他们于我,便是陌路之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阿意,”李政低头到她耳边去,笑道:“从前你都是唤我政郎的。”
他既如此言说,便知是能体谅的,钟意心中不无感动,含笑嗔他一眼。
李政许久不曾见她,心中挂念,此刻周遭无人,禁不住低下头,极缱绻的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并不久,便被外间回禀声打断。
“殿下,居士,长安有人来协理治水诸事,几位来客已经到了前厅。”
李政听见了,却不肯理会,含住她唇,舍不得放开,钟意面皮比他薄多了,在他舌上咬了口,推将开来。
李政心不甘情不愿的停下,没好气道:“来的都有谁?”
门外人是他心腹,知道他最在意的是什么,便道:“以东/宫左庶子蔡满为首的东/宫属官,还有……”
“这些就够糟心了,”李政哼道:“居然还有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