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家中待遇远不如战蛟的薛红,又是一夜的梦境绪乱,反反复复都是爹娘一个个地逼他嫁给天白,接着又忽见小宝抱着一个孩子等着他,问他是不是变心了?是不是贪慕人家富贵?最后他梦见了天白初来他家,流着口水傻笑的样子……
一阵恶心立刻让薛红惊得从梦里醒来,抓着那昨儿胡乱剪断的衣料子,一挥手就扔了一地的碎布片,然后又在众兄弟的诧异的视线下,又一块块地拾掇起来。
而另一头的薛青则趁着大家不注意时偷偷换了湿掉的裤子,然后藏在衣柜脚压住,状似不经意地下床道:“不开心拿别人的新料子砸地上,仔细人家下次不让你做了,你连粘鞋子的碎布片也没的得。”
薛红蹲在地上捏紧簸箩抿唇半日不言语,只有薛朱几个起身也帮着他捡一地的东西。
“你们先去!”
薛红忙挡住一个弟弟的手,赶紧拾掇起一块以前偷偷给小宝缝得的兜兜掖在簸箩脚。
“大爹爹说要吃饭了!”一个弟弟跑进来嫩生嫩气地喊。
“你们去,哥哥一会儿收拾好就来!”
薛红立刻推弟弟们出去吃饭,独自将布片比了一下,正要打开衣柜把裁剪好的布片包好放进去,谁知一抬眼就见不多的衣裳脚鼓鼓囊囊地塞了一团东西,就有些生气,一伸手就把那团不叠好就塞进去的衣物扯了出来,这一扯不要紧,就把薛青揉成一团的裤子拉了开来。
好大一片湿润就在裤裆处,吓得薛红当即又把那湿了的裤子揉成一团,再又重新塞了回去,赶紧合上衣柜门,一颗心扑腾那个厉害,就好像拿住了别人私通的现场。
“哥,爹让你赶紧摆桌子。”屋外的弟弟又喊。
薛红赶紧整理心绪,从屋里抬长凳出来。
“四哥的脸怎么红红的?”薛青端了菜过来,抬眼就见薛红的脸色发红,不禁开口道。
薛青一开口,陆续从厨房里端粥出来的人都抬眼看薛红,羞得薛红更不自在,忙进厨房端粥,谁知一进屋就见天白守着她爹,更觉的尴尬与烦闷,赶紧板着脸低头端了两碗粥就走。
“红哥哥最近都好奇怪!”
天白肿着馒头脸抱着自己的碗,很是奇怪看着薛红突然像根营养不良的胡萝卜。
“红哥哥也许有什么事!”
常生随口道,眼见薛红那难看的脸色,心里也是一阵不爽快。
父女二人出来时,一家人在薛家娘子落座后也都纷纷上了桌子。
“天白今儿身上可好些?”薛家娘子拿起碗就问道。
天白小口小口地喝着粥点头。
“好多了!”常生代答。
“好了就行。红儿今儿娘要去集市上买点东西,你和娘去!”
薛家娘子喝了一口粥道,心里盘算着若是红儿要出嫁,虽然那人说给薛红一应配齐,但她这当娘的岂有什么都不表示一点儿的意思?起码做两身衣裳也是应该的。
薛红要点头,他身边的薛青就急道:“娘我也去!”
“你那急脾气,呆在家里好好收收。”薛家娘子不假思索就道。
薛青一听当即就不乐意了,嘀咕道:“我再是急脾气也不会一早起来砸东西啊!崭新的料子剪碎了,一早就砸了一地呢!”
常生和石头、薛红一瞬间脸色就变了。
常生当即青了脸,伸手给他家天白加了一筷子腌菜:“天白,慢点吃。”
石头瞪了薛红一眼,忙抬眼看常生,常生却装作没看见。
肖闰和薛家娘子没听懂,不禁同时问:“谁砸东西?”“哪来的崭新布料?”
薛青朝着薛红的方向努努嘴。
薛红恨得真想把那衣柜脚的脏裤子翻出来给人看,但转念一想,穷人家没钱出嫁的男孩子,到了这个年纪清清白白出嫁的有几个?少不得忍住,打算一会再收拾薛青。
薛红做衣裳做得好,别人让他做也不是第一二回,肖闰便没在意。
倒是薛家娘子,女人的心总有些敏锐,她立刻就捕捉到常生和石头二人骤变的脸色,当即就明白,这衣料子只怕又是常生想讨好薛红的手段,心中暗赞常生好手笔,又叹儿子好生不知好歹。
眼见这已到嘴边的婚事要黄,薛家娘子迫不得已开口道:“天白,娘也带你去集市!”
天白一抬眼想马上答应,但一想到昨儿爹爹说大姐姐家要来人,一想到那每次来就有肉吃,天白立刻挠挠头,很是为难地说:“肚子……肚子还是不舒服!”
薛家娘子立刻轻松一笑:“即使如此,那娘让红儿哥哥给你带样吃得,想吃什么?”
薛家娘子话音一落,天白还没答,旁边几个小孩子立刻也嚷着他也要:
“娘,我想要串山楂!”
“我也想要!”
“我也要!”
一群蚂蚱开口,薛宝儿立刻为了难,说给天白买东西已经为难,这下面一群孩子都要,她哪有这闲钱,又不想孩子觉得她偏心,不禁有些难堪。
常生忙陪笑道:“买什么?一会楚家来人,拿来的东西还吃不完,浪费那钱不如给哥儿们留着买些要紧的物事。管天白这傻孩子做什么,她一天天大了,也该楚家来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