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嘉来得很快,辽东这边刚刚化冻,申屠嘉就来了。
“以薄氏女给我做王后?”刘昌看了一眼申屠嘉带来的诏书,露出了一个有些微妙的神情,这是汉室的传统操作,太子娶太后的娘家人,如此可以稳固太子的地位,也能让外戚的荣光继续延续下去。但是,传统是传统,现实是现实。现实就是,几个娶了太后娘家人的皇帝对皇后也就是那样,张嫣到死都是处子,薄皇后一生无子,陈阿娇同样无子被废,后来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也就不说了。皇后无子,很多时候也不能完全怪皇帝,血缘关系太近,这无疑也是一个很大的因素。
所以,其他人将这事看得很重,一个个都觉得什么一样,刘昌却根本不放在心上,诏书上说的薄家女,刘昌也是见过的,当年刘恒就藩,薄家自然也跟到了代国,薄太后有的时候便会让娘家人进宫说话,薄昭的几个孙子孙女刘昌都是见过的,不过,一般都只是见面打个招呼的交情,印象并不深刻。薄家嫡长孙女的名字他还是在诏书上看到的,能有什么感情可言。嫁过来之后,要是愿意跟自己一条心,那么,自己也给她足够的尊重,若是对方满心满眼里面都是家族荣光,那么,给她一个王后的虚名也就是了!虽说这般显得无情,不过,这也是难免的事情。
申屠嘉见刘昌对于赐婚的诏书不以为意,也没有多说什么,中间隔着那么多事情,即便刘昌少年时期,跟薄家有些往来,如今只怕之间也无甚情分,留下来的只是仇怨了。这门婚事无非就是让双方面子上都过得去,为下一步做铺垫而已。果然,就听刘昌问道:“父皇遣典客来此,只怕不仅是为了这一门婚约吧!”
申屠嘉深吸了一口气,叹道:“辽王也该知道,去岁匈奴大举入寇北地之事!”
刘昌点了点头:“寡人有所耳闻,不知北地损失如何?”这年头消息传递实在是太慢了,他也只是听说稽粥带人深入长城,在燕国、代国、赵国一带肆虐了一番,最终到底怎么回事,刘昌还真没听说。
申屠嘉苦笑一声:“匈奴来去如风,根本不与汉军直接对垒,一味踏毁农田,杀伤掳掠人口,北地损失惨重!”说到这里,申屠嘉几乎是咬牙切齿起来。他倒是没有如同一些官员一样,说什么都是辽国祸水东引,打败了匈奴,引发了这样的祸端。欺软怕硬这种事情是人之常情,汉家在这上头连辽国都比不过,难免被当做是软柿子欺负。
因此,申屠嘉起身对着刘昌一揖到底:“辽王终究是刘氏子孙,华夏贵胄,还请看在同源同种的份上,帮大汉一把!”
刘昌拉长了声音,说道:“我辽国不过是撮尔小国,能自保就算是不错,哪有余力帮助大汉呢?”
申屠嘉见刘昌拿捏上了,也没办法,只得说道:“辽王此言差矣,如今谁不知道辽国地阜物丰,又有神明护佑呢?”说到这里,申屠嘉都有些酸溜溜起来。
刘昌笑吟吟地说道:“那也是我辽国上下同心,军民效命,才有此等光景,虽说我辽国乃是汉室属国,却已经尽了朝贡的义务!至于其他的,寡人总不能量辽国之物力,结汉室之欢心吧,那又置辽**民与何地呢?”
申屠嘉赶紧摇头,说道:“辽王想差了,陛下只是想要从辽国采购棱堡建造所需一应物资,用于防御匈奴入寇!”
刘昌点了点头,说道:“既是如此,那倒是无妨,不如典客找内府商议,如何?”
申屠嘉精神一震,又试探道:“不知那□□与投石机是否可以?”
刘昌皱了皱眉,汉室的少府其实就是接手了秦国少府之后的产物,也继承了一部分秦国制造的精髓,真要是让他们将这些学过去了,回头以他们的人口和经济体量,难免要对辽国产生威胁,不过,刘昌也没有一口咬死,他沉吟一番,说道:“此事还需再议!”
申屠嘉原本也就是试探一下,见刘昌居然没有断然反对,便知道这事还有商榷的余地,当下愈发来了精神,准备回去的时候好好跟天子禀报一番,到时候只要刘昌不要太狮子大开口,这些就能拿下。
刘恒实际上也已经命人在民间寻找墨家和公输家的传人,毕竟,辽国拿出来的那些东西,极大地刺激了刘昌,这个时候,其实也没人会说什么奇技淫巧,汉室能够在阵地战上抵挡匈奴,靠的就是大黄弩,之前从辽国采购了大批的精铁,这些制作成的军械各个军方巨头简直快要打破头,但是,这玩意价格是真不便宜,刘恒盘算了一下,光是想要将南北二军全部换装,就需要耗费汉室一年多的赋税,不光是国库,连同少府的收入也得算进去。这样岂不是整个大汉都在给辽国挣钱?所以,他得找到足够擅长这些人,对辽国的东西进行破解,然后自家冶炼出更好的钢铁,做出更好的武器来,免得钱都被辽国赚了去。
刘昌并不敢小视古人的智慧,他们很多时候,缺少的不是智慧和毅力,而是眼界见识和那一闪而逝的灵光。所以,申屠嘉退下之后,刘昌就开始琢磨,到底要不要向大汉出售武器,或者说,应该出售哪些武器。最先进的肯定是不行的,像是投石机这种东西,杀伤力又实在太大了,一般的盔甲,是扛不住钝器攻击的,这玩意只要打中了,你就算装在铁皮罐头里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