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亲在即,霍奉卿在云氏长辈面前的初次亮相就不太得体。
他这些日子在云知意面前是习惯了不做人,但在云昤面前总需尽量挽回点印象。于是临时改了主意,未在望滢山逗留,匆忙告辞,赶在城门下钥之前回自家去了。
既云昤已抵达原州,他便需要回去向自家父母再叮嘱些事,以免议亲时出现无谓波折。
至于李准说的那些话,虽令霍奉卿不太愉快,但他知道那是不必当真的。
自云知意离京来原州以后,李准与她已十余年未曾见面,也没有互通音讯,彼此与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堂堂一个李姓郡王,何至于不远千里上赶着来,主动要给云知意做议亲的备选?
不过就是起了玩心,故意惹霍奉卿不痛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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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靖宁公主李争鸣的话,就更当不得真。
她毕竟是战功赫赫的领兵公主,这两年因故未再上战场,留在京中却并不闲,承嘉帝时不时也会让她协理政务的。
云知意想,如今李争鸣突然来到原州,断不可能只是为了凑个热闹。
果不其然,翌日清早,李争鸣早早起身,早饭都没吃,就带着李准出门了。
饭厅里只有云知意和云昤,说起话来就全无顾忌了。
云知意问:“二姑姑,靖宁公主与朝安郡王起这么大早,是往哪里去的?”
“原州军尉府,”见她愣怔,云昤勾唇笑笑,“他俩是领圣谕来替陛下办点事的。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别过问那么多。赶紧吃饭,今日不是要当值么?”
“哦,”云知意看看天色,赶忙拿起筷子,口中道,“那我去州府将公务都做好交代,下午就回来陪您。”
云昤摇头:“不必。我今日先去见见你父母,顺便给霍家送个帖子,告知他们正式议亲的日期。”
云氏是传承久远的古老世家,办这种事规矩繁琐得很。议亲日期是早就择定的吉日,不能早也不能晚的。
“好。那就有劳二姑姑替我费心了。”云知意弯了眉眼。
云昤笑睨她:“谁叫我是你姑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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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昤很疼爱侄女云知意,但与云昉这亲妹妹却是打小就不太合得来。
到了言宅,言珝当值不在家,连个圆场的人都没了,两姐妹干巴巴硬聊了小半个时辰,便没什么话说了。
好在言知时今日没去书院,正在家中苦练剑术。云昤年少从戎,习武之事上也算个行家,便去指点了一番。
“你这小子,习武根基没打扎实,不过,资质还行,”云昤蹙眉道,“眼见着你都快十七了,总这么在家瞎混着也不是办法。敢不敢投军籍?”
言知时眼前一亮:“多谢二姨母!”
“谢这么早做什么?你娘未必舍得,”她笑笑,“晚上等你爹回来,你同你爹娘商量好。若他俩都同意,待你长姐的正婚典仪完成,你就随我走。
”
言知时一蹦三尺高,乐得见牙不见眼:“二姨母放心,我定会说服爹娘同意的!”
云昤笑着凑到他耳边:“帮我跑个腿儿,去州牧府告诉霍奉卿,我要单独见他,让他安排个地方。不在他家里见,也别让你长姐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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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依江春”茶楼的二楼雅间内,霍奉卿与云昤相对而坐。
云昤端起茶盏,动作慵懒得完全不像个将军:“知道我为什么要单独见你吗?”
“不是十分确定,”霍奉卿淡垂眼帘,轻笑,“不过,听说今日一大早,靖宁公主与朝安郡王就去了军尉府,与顾总兵密谈了一个多时辰。云将军或许要就此事点拨晚辈一二?”
云昤挑眉笑开,抿了口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云将军请。”
云昤颔首:“一月底,顾家向陛下递了奏折,想将槐陵北山做为原州军练兵专用。此事你可知晓?”
霍奉卿摇头笑答:“我毕竟是州府官员,按律不能无故私自过问军尉府事务。若我私下盯着军尉府或顾家的动向,搞不好风纪官还没跳出来查我,云大人就先对我发难了。”
“那倒是。我家绪子惯是个循规蹈矩的,”云昤欣慰笑叹后,又道,“靖宁公主与朝安郡王此次是领圣谕前来的。一则当面驳回顾家的请求,二则也代表朝廷对顾家传达安抚善意。”
“陛下一向信任顾家,此次为何……?”霍奉卿半真半假地发问。
云昤淡笑着睨他一眼:“装什么傻?陛下对谁家的信任都是有条件的,也是因时而变的。你会不懂?”
往年的原州,顾家、田氏、州府互为牵制,至少表面上有个平衡。
这顾总兵也不知是没过脑还是怎么的,竟在田氏被连根拔起之后,立刻就上奏,想将北山圈给军尉府专用。
承嘉帝能不多想吗?
从顾家一向以来的种种表现看,至少截止目前都应当并无异心。但原州终究天高皇帝远,朝廷总要防范于未然的。
她将话挑明,霍奉卿便不再装傻兜圈子了:“陛下将北山以东赐给我,就是有意扶持我,使原州尽快重新回到三方相互牵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