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平静。
“香槟还是鸡尾酒?”他蓦然开口。
“鸡尾酒。”
“洋葱汤?”
“可以。”
“主菜想吃什么。”
“随便。”
裴行舟收敛眉目,合上菜单,叫来侍应生。
点的都是从前吃过的,在点到牛排时,裴行舟补了一句:“一份要三分熟。”
“好的先生。”
侍应生带着菜单离开,也带走了两人的话题,相对沉默,谁也不曾开口。
他们之间,就连回忆,都是双方不愿触碰的禁忌。
从前菜到甜点,一道接一道,菜肴精致,味道极佳。
裴行舟全程一言不发,宁语迟也不想主动开口,餐桌上只有叉子与瓷器偶尔碰撞的声音。
恐怕任意拉来一个人,看到他们的状态,都不会认为他们是旧情人。
他们更像餐厅位置不够,被迫坐过来拼桌的陌生人。
仔细观察,会发现不止陌生。
总觉得两个人,暗地里在较着什么劲似的。
在这样的氛围中,倘若前来用餐的男女能够愉快交谈,那定是一件极其浪漫的事。
可现在,一时竟也说不清,他们中究竟是谁,亲手扼杀了今日本该属于他们的浪漫。
结了账,两人一前一后向电梯走。
电梯在一楼,升上来还要一段时间。
“住哪,我送你。”
问话时,裴行舟淡淡别过头。
宁语迟抬眸,电梯门光滑如镜,她看着电梯上他反射的身影,线条清冷,气质深沉。
她轻笑一声,羽毛一样落在他心尖上。
“不用,我打车。”
“我送你。”他又重复一遍。
宁语迟报了个地址,说:“劳烦裴总绕路,辛苦了。”
电梯抵达,二人进去,右上角数字逐渐递减。
直到降到地下二层,来到停车场。
宁语迟跟在他身后,眼前是裴行舟的挺拔背影,就算低着头,余光不可避免地也会看到。
如同她的眼里,永远会有他这个人。
正向前走,右侧车位上的车突然向后倒,眼见车尾要撞到她。
裴行舟突然伸手一扯,将她拉近自己,伸手揽住她的腰。
宁语迟吓了一跳,紧紧攥住他的西装外套。
倒车的司机降下车窗,赶忙道歉:“刚拿驾照,不好意思啊。”
宁语迟勉强笑了笑,说:“没事。”
她站直身体,他的大掌隔着衣料,力道箍在她腰上,丝毫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我已经没事了。”她出声提醒。
他松手,去抓她手腕,拉着她向前,语气透着些理所当然:“小心些。”
她被迫跟着,心却有些恍然。
恍然回到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她总小女孩一样,一定要牵他的手。
她说:“裴行舟,没有你牵我,我会害怕的。”
所以,不管走到哪里,她都拉得很紧。
没有被人用心爱过的女孩总是太天真,一旦有人对自己好上一点,就恨不得对那人顶礼膜拜,感激涕零。
后来,她从这份感情中冷静下来,发现永远是她自己主动把手递过去。
他从未想过去牵她。
时隔这么久,她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可也已经晚了。
“不用。”宁语迟抽回手,“我一个人可以走。多谢。”
十六岁时喜欢却不能拥有的漂亮裙子,二十六岁轻易就能拥有,终究不是当初那件。
所有没能在最需要时得到的,都不叫得到。
*
她跟他取了车,他没用司机,车上只有他们两个。
裴行舟没去过她那边,她打开软件,给他开了个导航。
车行上主道,裴行舟大概看了眼路线,让她先把导航关了。
一片夜色中,他开口:“入职后还适应么?”
“还好。”
“那个综艺卖点不错,你刚复出,需要一个高人气的综艺恢复人气。”裴行舟淡淡点评。
终于说到见面正题。
宁语迟靠在座椅上,随口提了一句:“听说裴总,成了我的忠实粉丝。”
裴行舟面不改色:“不可以么。”
“没。”
他没再接话,似乎不想提起这个。
宁语迟心里闷闷的,压着一口气。
他们已经没关系了,现在他却在送她回家,这算什么。
重逢到现在,他们每次见面,都以明里暗里的争执收场,这次却平静得有些诡异。
像暴风雨来临前的祥和。
车又行了一段,裴行舟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淡淡开口:“这两年过得怎么样。”
是讽刺吧,宁语迟弯唇,他总要提醒她的不堪,来让她明白,当初离开他是多么愚蠢。
她曼声答:“过得很好,每天跟不同的男人喝酒吃饭,除了快活还是快活。”
裴行舟已经查过她这两年的行迹,知道她在编,他也不戳穿。
他轻轻颔首:“那就好。”
宁语迟一拳打在棉花上,好脾气也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