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用双手推动轮椅来到地下停车场,上了车,就直接吩咐司机回到云山别墅。
她靠在真皮的车座椅背上,闭上眼睛,泪水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滑落,脸上的苦笑叫人看了十分心疼。
明明之前病情都控制的很稳定,但今天还是发作了。
恍恍惚惚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缓缓停下。
安愿仓皇地抬手擦干脸上的泪水,顶着酸涩的眼睛下了车。
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又好像是滚烫的火焰一般,照射在她的身上,让她浑身上下,只要能够照射到阳光的每一寸肌肤,都灼痛着。
像是逃命一般地不顾腿上的伤痛跑进屋子里,她直奔自己的卧室。
现在的她,只想瘫软地躺在床上,什么事情都不想,什么事情都不干。
但是大脑中的最后一丝理智还是牵制住了她。
从床头柜拿出一早就已经备好的药,倒出两粒塞进嘴里,含着水吞了进去,她才终于全身放松下来,瘫在床上,紧紧地看着落地窗外。
这种感觉,在这三年间她已经经历了无数次,按理说,她早就应该习惯。
可每一次,抑郁发作的时候,她总是那么的痛苦。
连喘一口气,都是
那么的沉重。
她甚至不能理解,自己这么活下去,到底有什么意义。
难道就要这么痛苦一辈子吗?
留着继续祸害下一代吗?
她不想,却又无能为力。
这世界上还有太多的事情在牵绊着她。
她的小芊芊本就没有爸爸,更不能没有妈妈。
她的父母才刚刚和她团聚,她还没有来得及尽孝。
她的小楠,她还没有看到他成功毕业,还没有看到他娶妻生子。
还有莹莹,莹莹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她不能就这么离开。
脑中反复地重复着这些想法,她逐渐地将自己想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念头压了下去。
更多的无奈涌上心头。
似乎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变得没有意义。
看着外面刺眼的阳光,花草都被晒得枯萎了,她也昏昏沉沉的失去了眼前的画面。
大脑有了短暂的休息。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到坐在一旁的顾谨,她吓得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
顾谨看着她,眼神闪动:“你是不是发病了?”
听到这个问话,安愿愣了愣,本来还在疑惑这个男人怎么知道她生病的事情。
但又想到,三年前她第一次确诊这
个病的时候,这个男人就在旁边,她也就没什么顾虑了。
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再次恢复到之前的落寞:“嗯。”
“发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谨十分严肃的看着她,脸上十分的担忧。
瞧着他那副紧张的模样,安愿一时间倒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她发病了,为什么要告诉他?
他们现在出了邻居,似乎也没有别的关系了吧?
“你又不是医生,也不是药,跟你说了有什么用吗?”
这句话,她说出来没有别的任何意思,而是真心实意地在问。
可落在顾谨的耳朵里,味道总觉得不一样了。
有一瞬间,他甚至被噎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又气得不轻,脸色都有些乌青。
但又想到,现在的安愿是一个病人,这些年,他对双相情感障碍这个病也了解了不少,甚至专门去考了心理师资格证,虽然不是精神科医生,但多多少少的帮助还是有一点的。
他的脸色又缓和下来,朝着她笑了笑:“你说的可不对,我现在好歹也是个有执照的心理咨询师,而且,我们两个又是前夫妻关系,现在还是邻居,作为邻居,我关心一下你,也没有错
吧。
那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远亲不如近邻。所以我关心你,是很正常的人之常情,不是吗?”
听到顾谨劈里啪啦讲了这么一通,安愿总觉得他说的十分有道理,却又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不过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她又找不出来,只能有些迟钝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挺有道理,但我现在不想说话,你先出去吧。”
她说的有气无力,唇色还隐约带着一丝苍白。
顾谨哪里愿意就这么离开,更何况,心中的欲望还是不想他就这么放手,如果有机会,他还是希望能够和安愿恢复如初。
这么难得的一个契机,他自然更加不舍得放弃。
“我说了,我现在是心理医生。我也知道,安家给你找的医生一定都是一些很有威望的医生,但我也不比他们差。
你现在这个状态,叫他们临时派人过来也不切实际。
作为邻居,我觉得我有必要关心你,辅导你,让你尽快恢复之前的状态。
我知道你现在抑郁发作了,不想动,也不想说话。
那你就好好躺着,什么都不用说,静静地听我说就好。”
安愿本想拒绝,可只要想到安父安母听到她发病时那
紧张地神情,她又点头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