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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琴声像山泉在石上跳溅。
季昭华叹口气。
余心月停手:“舅妈,为什么叹气?”
季昭华:“前天你还说自己的老婆是钢琴,女神是缪斯来着。”
余心月理所当然:“对呀。”
季昭华拿出《恋爱指南》,“那你买这本书,是为了追钢琴,还是上缪斯?”
余心月笑容僵硬。
幸好这时有人来解围,印江涵揉着眼睛,打开门喊:“徐姨,你大早上放什么歌?”
等看清站在客厅中央的是余心月后,印江涵愣了几秒,然后原路后退,砰一声把门重重关上。
季昭华笑出声:“看来那一巴掌是真的把她打听话了。”
余心月想,这可不一定。
像印江涵那种人,在作妖和作死的路上永不止歇。
但刚刚印江涵那嗓子把屋里人都吵醒了。
别墅里有了窸窣的声音,打扫的打扫,做饭的做饭,等坐在桌前吃早餐,又过一个小时。
余心月趁机弹琴,出乎她意料,印鸿飞几次从身边路过,欲言又止,但最终没有说什么。
难道真是他转性了?
在餐桌吃饭时,季昭华直截了当问出这个问题。
印鸿飞面色难看:“颜垣送的。”
颜垣送来的东西,他当然不好拒绝,而且颜垣那么看得起余心月,说不定这桩生意还要靠女孩才能谈成,他对余心月的态度也不知不觉好转。
季昭华:“颜垣?他人倒不错,不过主要是我家月月的琴声太好听了!”
印江涵忽然惊呼一声,捂着没消肿的脸,含泪说:“不吃了,嘴巴一动就疼。”
印鸿飞沉默着拿起刀叉,没有说话。
印江涵不可置信地看了眼他,不甘心那天的事就此翻页,她怎么能白白挨一巴掌?她泫然欲泣,又将目光转到外婆身上,“外婆……”
季昭华好奇,“那你说这么多话不疼吗?”
印江涵被她这么一堵,准备好的话重新梗回肚子里。
小脸红的地方红,青的地方青,紫的地方紫,像打翻一盘染色盘,煞是精彩。
印家外婆心疼,叹气:“今天让鸿飞带你去医院吧。子虞不是也在吗,我们和他好好谈谈。”
那天提出分手后,舒子虞当晚又回了条求复合的短信。
言辞恳切,声泪俱下,印江涵当然好了伤疤忘了疼,立马就原谅了他。
印外婆当这是小孩子的打闹,年纪这么小,还是学生,能懂什么爱情,分分合合不是常事?
只是一点小事,就哭着闹这么大,还造谣说自己姐妹是小三。
印外婆想想,就觉得心烦,看印江涵也没有从前可爱。
印江涵尖声说:“不!不!我的脸还没好!不能让他看见!”
季昭华像个好奇宝宝:“你吼那么大声,脸不疼吗?”
印江涵被怼得无话可说,脸上怨恨一闪而过:“……”
余心月在餐桌上保持食不言寝不语的传统,默默吃饱后开口:“舅舅,请帮我向颜大哥说声谢谢。”
“恩。”印鸿飞不冷不淡地回。
余心月:“还有,请帮我问一下,能不能安排我与颜霁见面。”
印鸿飞皱眉:“颜霁是谁?”
“他妹。”
季昭华瞪圆眼睛,“你什么时候认识人家妹妹了?”
余心月想了想:“在学校总听见她的名字,神交已久,昨天下午终于见了一面,可惜她乘车离开,没说上话。”
季昭华一脸狐疑。
她觉得自己的小外甥女很有问题,有大问题。
就仗着有张好看的脸,在外面为所欲为、捏花惹草呗!现如今怀疑的对象又添上一员,颜垣的妹妹。但季昭华已经不怎怕余心月被人渣了,她只怕外甥女渣了别人。
季昭华想,她怀疑月月在多线操作,而且还有证据!
那本恋爱手册到底是为了追谁?
颜垣突然送来钢琴,难道是因为月月泡上了他妹?
余心月完全不明白季昭华到底脑补多少,用过早餐后就准备去学校。
季昭华喊住她:“这么急干什么,不是还早着吗?”
余心月甜滋滋笑起来,“我得早点去,说好了早上帮雅雅补习英语的。”
雅雅?
季昭华表情复杂,颤巍巍举起手,向她比了个大拇指的形状。
她家小孩或许可能大概是个渣女。
手机铃声响起,季昭华接通,从那头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季小姐?”
季昭华怔了怔:“哎?”
“是我,秦卿。”
季昭华有些吃惊,虽然交换了手机号,可在她心里,秦卿可不是个主动的人。
秦卿靠着椅背,揉了揉疲倦的眉心,“叨扰了。我只是想问问……”
本来想直接问余心月对钢琴满不满意,话到嘴边却顿住,或许觉得这样太直接,秦卿改口:“我听颜垣说,他为心月准备了台钢琴,她满意吗?”
说话间,身体不知不觉坐直。
季昭华:“当然满意,她开心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