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人觉得既然老爷子打了电报没必要真的跟着去, 可老爷子却说毕竟也有些年头没见了,人心隔肚皮就怕他们会来。
因为这事, 杨家这些天都不高兴,就连腊月二十三都只是简单的吃了顿饺子完事。到了腊月二十六,谁都没想到赵老夫人居然来了,她是一个人来的,说是来跟孩子过个年。
老夫人很和气,哪怕当初他们没跟她商量就给杨锦订了婚也没说什么,甚至还给罗晓禾送了礼物,至于她心里怎么想别人就不清楚了。
因为没想到老太太回来, 家里房间不够, 正好杨锦不在家,老夫人就住在杨锦那屋。
“哎呀,我看这火炕倒是比暖气还暖和, 我啊,多少年都没睡这么个踏实的好觉喽。”赵老夫人早年也上过战场, 她是文艺兵, 长得漂亮, 歌唱的好舞也跳得好。她那时候的文艺兵跟现在可不一样,那时候文艺兵经常上前线慰问,必要的时候也是会拿枪打鬼子的。
她的腿就是有一年冬天在战壕里趴着给冻得,要不是发现的及时恐怕就给冻坏了。就这也落下了病根,一到冬天就跟刀刮骨似的疼,白天还好些, 尤其是晚上一宿一宿睡不着觉。
谁知道昨晚上她居然睡得很踏实,一觉睡到五点,这在以前从来是没有过得。
杨珠珠抿着嘴偷笑,昨天晚上她给老夫人打洗脚水的时候就发现了,因此以按摩的名义给她捏了捏脚,她捏脚可是用了内力的,老太太自然就舒服了。更何况两个哥哥也怕她不习惯冻着,半夜里轮流起来给她添柴火烧炕,火炕烧了一晚上自然暖和了。
不过这事她不准备说,本来就是大伙自愿的。
二十六赵老夫人来了杨家,等到二十八老太太来的第三天,杨家居然真的来人了。杨三爷家的表舅妈带着自家一双儿女跟大伯家的闺女一起来的,杨小姨一家一个也没来。
杨家人已经好多年没见过这个表舅妈了,她来梁山镇更是头一遭。与以往的冷嘲热讽不同,这次表舅妈对谁都很亲切,就是对着杨珠珠也不再明褒暗讽了。
她还记得以前还傻的时候去京城,这位舅妈怎么说的?哦,对了,长得跟狐媚子似的,一看就不正经,也幸好老天有眼让她是个傻子。
这话是表舅妈跟她闺女聊天的时候说的,两人不知道当时杨珠珠就在门后面,给听了个正着。
如今呢,这位表舅妈一口一个长得真俊,一会儿又说不愧是老夫人的孙女长得就是像。
赵老夫人自从认了杨家,就派人调查过杨家的事,知道杨家有这门亲戚,关系似乎还不错每年都会有节礼来往,至于内里如何她并不清楚。因此她虽然不喜欢表舅妈奉承的样子,可还是很给面子的说笑着。
杨珠珠看着表舅妈夸张的表演,实在忍无可忍,嘲讽道:“可别了,我是什么台面上的人,哪里当得起表舅妈的夸奖。我啊,就是个克死亲爹的狐媚子,像我这种人活该一出生就是个傻子。”
谁都没有想到杨珠珠会这么说,原本欢乐的场面一下子凝固了,就连赵老夫人也板起了脸。能做到她这份上,自然听出了孙女这话里的怨念。孙女不喜欢的人,她也没必要给脸面。
表舅妈还没反应过来,她闺女先不乐意了。这位小舅家的表妹只比杨珠珠小一岁,闺名唤做杨含玉,从名字就知道这姑娘的受宠程度。只听杨含玉说道:“杨珠珠你阴阳怪气说什么呢?哪年我们家没给你们送东西,白眼狼也不是这样的吧。”
杨含玉自认为自己表现的很好,可她面前的都是活的比她久的,她说起送东西这事眼里透露出来的高傲,大家都看了个正着。
杨珠珠见状冷笑一声,说道:“到底谁白眼狼,自己心里没数?你爹可是我外公看着长大的,如今我外公老了,他孝敬点东西怎么了?再说了那些东西可不都是你家出的,你家究竟给了啥,自己心里最清楚。更何况我怎么阴阳怪气了,我说的这话表妹你也许记不清了,我想表舅妈应该耳熟才对。”
说起这件事,她都能感受到从内心深处传来的悲伤难过。
当年杨珠珠不过是个刚过十岁的小姑娘,杨含玉也才九岁。那年夏天,杨家接他们兄妹去京城玩,到了京城自然要去拜访表舅,表舅对他们倒也算客气,表舅妈虽说不高兴,可在表舅邀请他们住下的时候也没反对。
就这样,杨家三兄弟跟杨珠珠住在了小表舅的家里。
也许是换了环境也许是习惯了早起,第二天杨珠珠起了个大早,她没想到听见表舅妈跟表妹一家人在说话,话里话外说的还是她。
原来就是表哥夸了一句杨珠珠长得漂亮,比妹妹还漂亮,表舅妈就不乐意了,说她小小年纪就知道勾人,是个狐媚子,长大了也不正经云云,还是她爹就是她给克死的。
杨珠珠听了这话当时就傻掉了。那时候她才十岁,表舅妈就说出这么恶毒的话,还牵扯到她爹。杨珠珠的心情可想而知。
小表舅呢?虽然当时呵斥了她几句,不过被表舅妈跟小表妹联合反击,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杨珠珠心里难过,又不愿意说给兄弟听怕坏事,就这样一直憋着,没两天就病了,吓得杨家兄弟赶紧带着人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