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慈大感兴趣,扳着阮容的肩膀盘问半日,阮容方才低声道,“便和我反目成仇……以后再也不理会我了。”
这威胁简直太孩子气!却更可见二人实则已是交往甚密,否则种十六便不理会阮容又如何了,岂不是正中阮容下怀?阮慈微微一怔,连忙强忍笑意,终究还是咯咯笑了起来,阮容要来握她的嘴,两个少女滚做一团,闹得白云深处灵炁飞溅,洒落山间化为点点飞雨,淋得山林间取水的美姬浑身透湿,嗔向云头,又是一番嘲谑。
两人闹了这么一番,看似只是打闹,其实隐隐有些切磋交手的味道,只是一切法力全控制在细处,纯粹靠对法力的掌握对拼。阮慈自然胜过阮容,但阮容修为提升甚易,在法门上下的功夫也多,再者不过打闹,打了半日依旧旗鼓相当,也就双双罢手,阮慈仰卧在白云之上,仰望幽幽蓝天,只觉心中一片澄澈,此前的些许阴霾,逐渐散去,忽地想通了许多。
因暗道,“容姐好容易从柳寄子那事中走出,如今对种十六似也有些心动,倘若她能嫁到太微门,那么身系两门重新交好的因果,也就不会轻易成为祭品。其实我也毋需忧虑,只要我自心持定了,旁人也难左右,我是再不愿让旁人为我应劫的,这般得来的修为,无味得很!此时的容姐多好呢,便是她有一日道途有尽,但此时也依旧是有滋有味,有情有爱。她能遇到种十六其实挺好的,种十六固然是为了培养新秀,但待她真的不错,仿佛上辈子欠了她似的,两人刚一相识,阴错阳差之下,为了维护容姐受了重伤,此后居然还对她这么好,倘若说柳寄子是容姐的情劫,那么容姐便是种十六的情劫……不过柳寄子对容姐挺好的,虽说两人有仇,但那时他还不认识容姐,两人相识以后,他好像也没害过她,一样是多方回护。”
想到这里,便翻过身看向阮容,阮容又不比她,便是躺着休息,也是收身侧卧,端庄中偶露风情,说不出的妩媚,阮慈都看得呆了一呆,想道,“容姐和我长得差不多,但她可真好看。我这么毛毛躁躁的,也不知王胜遇看上了我什么。”
她自然不会说出口来,只是问道,“容姐,你们打的是什么赌,倘若你输了,种十六要你做什么呢?”
阮容面上又是红了,先瞪了阮慈一眼,方才道,“我若说了,你可不许笑我。”
阮慈百般保证,阮容方才细声道,“我若输了,便要到太微门做他三十年的侍女,为他端茶倒水……哎!别看我,我也不晓得当时怎么就想和他赌一赌,你可一个字不许再说了!”
阮慈以袖遮面,应了一声,声音倒还正经,但那袖子却颤动了许久,阮容也不戳穿,只是将白云扯下乱抛,倒让此处空中,云若鱼鳞,多了一处胜景。
两人既然已如此亲密,太微门又年年来给阮容送灵玉,阮慈自然不免问问种十六近况,阮容道,“金灯照彻之后,他关隘彻底圆满,此时已是回山结婴去了。倒也没慢徐少微多少。”
数百年的功夫,在元婴修士看来也不过是一次闭关而已,的确不算是差得远了,阮慈笑道,“那你可要挂心了,只盼着他能平安成就元婴,否则我姐姐怕是要伤心了。”
阮容啐她一口,不再提种十六,而是问着阮慈之后安排,得知阮慈也要结婴,便道,“我心里自然是最担心我妹妹的,他,他也不算什么,我不过……我不过略略挂心罢了。”
又道,“你倘若在门内结婴,便给我带个口信,不论我在何处,自然要回来守着你的。”
阮慈笑道,“再说罢!”她倒是巴不得阮容走得远远的,别沾染丝毫天劫。
两人正谈天时,美姬又来报道,“长耀宝光天周真人送了些灵酒来给娘子。”
却是周晏清送的礼,阮慈笑道,“他和姐姐倒也投契,前些日子也送了到我这里,取来我瞧瞧。”
阮容欲言又止,却也不便相拦,阮慈先还不以为意,待到灵酒送到,只见玉篮之中满满当当,全是各色法器,她打开一瓶略略闻了闻,那灵酒成色要比周晏清送给自己的还好。这时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不免也是叹道,“姐姐身旁,青年俊彦实在不少。”
阮容白了阮慈一眼,吩咐美姬给周晏清回礼,倒是坦然自若,不见局促,显然对这般事体已是十分熟稔。阮慈不过偶来探望而已,便撞见了一个,平日里还能少得了了?阮容这次出去游历,便是幻化面目,只要风韵仍在,只怕也逃不开旁人的仰慕,无意间不知又要勾引多少剑客少侠的情丝了。倒是阮慈自己,或许是东华剑威名太盛,除却王胜遇之外,竟无人真正对她有什么男女之思。便连瞿昙越也在千方百计地逃避和她相恋的命运。
阮慈对于那些无用的仰慕,倒是并不稀罕,但思及此处,心下忽地一动,暗想道,“我早就怀疑姐姐身中情种,所以才会陷入对柳寄子的情思苦恋之中,只是当时观照识海,没看出什么端倪。但如今已取过瞿昙越的情种,他那情种是情祖借素阴白水真人之身所发,周天中只怕难有和他相比的,却也被我寻到了,姐姐身上若有情种,我应当是能看得出来。”
其实被情种附身,未必全是凄凉收场,只是阮慈想到柳寄子,心下便十分关切阮容,也是好奇心起,便觑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