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出海以来,阮慈也是许久未有拔剑,她自己那柄东华剑留在原有实数之中,此时拔剑,虽未遇阻,但依旧感受到极其微妙的不同,还好,那满溢道韵中汹涌澎湃的生机与她周身的太初道韵互相滋养,互相倒是并不敌视,但阮慈想要驾驭此剑,似乎也没有那么简单。
以岳隐的法力,根本无法支撑完全拔出东华剑的消耗,仅仅是填满这近半符文,已让他玉池水降下了五成,阮慈将剑身还入鞘内,放回桌上。谢燕还瞧了她几眼,笑道,“你是古人,便不该叫我谢姐姐,难道你是我之后的剑使,是我将这柄剑送给了你?”
如此颖慧,对谢燕还来说自然毫不出奇,阮慈笑道,“谢姐姐,你难道不晓得随遇而安、因缘际会这八个字么?”
她不肯正面回答,乃是因为谢燕还此时知道得越多,将来的分支或许就会越少,和王真人不愿告诉她太多一样,许多事情要自己经历,才会有自己的心得,自己的选择。倘若现下便把一切和盘托出,那么此时还未有能力承担周天命运的谢燕还,未必会和日后的谢燕还做出一样的选择。
此中道理,阮慈也是经过无数血泪方才渐渐悟出,但谢燕还要比她从前洒脱些,闻言不过一笑,便坦然道,“好,我们此次前来,要在百年间灭去一洲,此事殊为不易。泰半胜算,都系于我手中东华剑之上,若是没有此事,给我百年时间,我也能拔出此剑,但此时却无法争此一胜,请道友指教!”
此时已过去十余年,洲陆崩溃还是个极为漫长的过程,谢燕还拔剑的时限比阮慈还短,阮慈问询她原本打算怎么拔剑,谢燕还道,“此次洲陆中金丹期以上剑中都被携来此地,我先得剑炼化,其余人便不得不挑战我,若是赢了,可以得剑,若是输了,自然会被我杀死。”
若是怯战,那不必说了,在天舟离岸之前便会被杀死,这果然是中央洲陆一贯的行事做派,阮慈苦笑道,“不错,不错,这般气运翻涌、因果搅动,便有机会浮现拔剑机缘。你是中央洲万年以来最出色的人物,这柄剑自然在众人默许之下,先被你夺走,若是你久久不能功成,才会轮到潜力第二的人。”
谢燕还长眉微挑,登时流露风情万中,明艳不可方物,她微诧道,“万年来最出色的人物?道友对我竟如此称许?”
她将这句话来来回回念了几次,嫣然一笑,“我原也能当得起。”
阮慈也万没想到谢燕还竟是从她口中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称许,不免微微发窘,笑道,“是或不是,便看谢姐姐的悟性了。”
当下便随手拈来一段太初道韵,吹向谢燕还,问道,“谢姐姐对道韵,了解多少?”
谢燕还此时是金丹修为,她筑基或许不止九层,但只要不是筑基十二,很少有人在元婴期以前便接触到道韵,若有,也是在金丹期中有寥寥数名天才弟子,曾在因缘际会之下有过少许感应,能够引动一定的道韵随身。
只要能做到此点,便已是天之骄子了,在同境界中几乎毫无敌手,但对谢燕还来说,若对道韵有所感应,却并不是什么好事,这和阮慈拔剑艰难的道理是一般的,不知道韵,便不必在道韵维度上降伏东华剑,倘若已是择定了己身大道,那么谢燕还该如何拔剑,便连阮慈也是不知了。
好在谢燕还突破金丹之后,便忙着巩固修为,外出历练时虽有奇遇,却也和道韵无关,并未引动其余大道道韵,阮慈便教她和生之道韵感应共鸣,道,“此剑道韵满溢,而且是生之大道灵宝,炼化道韵之后,你体内灵炁便可生生不息,唯有如此,才能在金丹境界便凑足激发此剑的法力。否则便是你能拔剑,也无法挥出,更不必说斩断南鄞洲的气运根脚了。”
大多剑使,得剑之后都是在宗门潜修到元婴境界,方才出门会客,便是因为金丹拔剑艰难无比。谢燕还资质不同寻常,什么事都是阮慈一说便懂,得阮慈传法之后,不消三日便感应到生之道韵,但此时却又停了下来,问阮慈道,“倘若我不引生之道韵入体,以这未曾沾染道韵的空白身子拔剑,在金丹期内可有把握么?”
阮慈道,“感应道韵人人都可,比如我们对洞阳道韵,每日都在感应,但却未必是和洞阳道祖修的同一中大道。只要你未曾择定修持大道,应该都可直接激发东华剑,无需在道韵层面将其臣服。只是这般没了生机助力,想要出剑,便要看你的法力有多深厚了。”
谢燕还微微一笑,伸手在头顶一抚,一片极其广袤的内景天地顿时展露,只见那玉池宽阔如海,上有风云聚合,金丹耀耀如日,在湖心那十层高台上转动不休,单从法力来看,竟不逊色于阮慈多少。阮慈也不由得暗自点头,道,“如此宽阔或有可能,但至少要花费百五十年的时间,将池水再增厚三分,方才能够挥出一剑,能否激发东华剑全部威力,将气根斩断,也不好说。”
她修有感应法,一眼之下,自然能够做出估量,这等如是对谢燕还的玉池水量完全了解,乃是修士间极忌讳的事,谢燕还却不以为意,只是看了阮慈一眼,笑道,“你在金丹时的法力更强过我,才会是这般语气。但我已是十成道基,方才能修得如此玉池,你还要在我之上,那你便铸就十一层道基,你对道韵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