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一样的是,以前剧情再怎么改,字都能看清楚,现在是直接给这些字打上模糊的滤镜。
她停下来,仔细回想她看书的剧情,可是整个这段剧情在她脑海里只剩下“小黑屋”三个字。
就像她脑海里的剧情也被人模糊了。
当剧情也被模糊了,是不是说明不会成为既定事实?
她是不是可以猜测一番,这本书之所以会出现这么大的反差,那就是……靳燎他自己做出了改变?
对,主角做出的改变,会改变配角对剧情的印象,除此之外别无解释,分界点就是在他们刚刚那一段对话,就是靳燎决定用魂体之术找回她的身体。
如果靳燎都能改变这本书的剧情,那书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书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是?她一直以为大家囿于剧情,乍然之间,一个大胆的猜测出现在她脑海——与其说是书操作人,不如说是靳燎操纵书。
所以,她毁了书,本以为从此无忧,结果却是以靳燎的做法为主,他才是这本神秘的书的主宰。
封苒死死盯着第二卷,半晌,她趴在床上,长叹一口气。
她有预感,今夜又是个不眠夜。
对她而言如此,对靳燎又何尝不是呢?
出了封苒的房间后,靳燎并没有走远,他坐在廊下看月。
他储物戒里还有女儿红,一挥手,摆好玉酒壶和酒碗,酒碗上绘制着随意的竹叶,如泼墨般,如果封苒看到,应该还对这个酒碗还有印象,因为画是她画的。
靳燎倒了一杯酒,圆月倒映在酒碗里,他薄唇抿在碗沿,一口饮尽。
但凡喝过这醇厚醉人的酒,再饮清淡的茶,即使再怎么知道茶水回甘,又会如何乐意?
是的,和封苒跨过师徒这条线之后,靳燎不可能再回到过去,所以那一声“师父”,是对过去的彻底了断。
他宁愿长醉不醒。
***
魂体之术不是什么正规的术法,从纯灵仙府薅过来的术法记载不够完善,靳燎花了点时间测试修缮,才堪堪完善这术法。
于是,魂体之术的施展确定在这一年的冬天。
封苒站在阵法中央,天空淅淅沥沥掉了些雨夹雪。
半年前,修真界的冰就融化了,那时候有一些修士以为是靳燎乏力,还想讨伐一波,然而没到大本营,听说靳燎又杀了纯灵仙府的几个大能修士,又灰溜溜跑了。
冰封的修真界融化到底是好事,四季渐显,灵力方更能流通。
封苒闭上眼睛,她能感觉到自己丹田灵力蹿动,灵台也一阵阵震荡,全都是因为对身体的呼唤。
在二十年前就消失的身体,她要去拿回来。
逆天之举引得天边天雷滚滚,在雷电打了九九八十一道后,阵法中间的韦杏儿脱力倒在地上。
靳燎观阵,他倏地站起来,紧紧盯着位于大阵法上另一个阵法。
上面有一个托生于韦杏儿身体出现的人影。
她一如过去那样,眉目清丽,墨发如瀑,半漂浮在空中,双手平放在肚子上,衣袖翩然,那套衣服,正是当年消失的时候穿的衣服。
青梅在观阵不远处,看到封苒,忍不住捂住嘴巴,道:“成功了?”
红豆饼点点头:“体已召回,端看魂进体中。”
红豆饼说的这一步才是至关重要,魂体魂体,魂与体本就不该分离,所以还要等它们结合。
封苒感觉自己在一片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轻轻拍拍她的肩膀,那触感或许不是一只手,她低头看到肩膀,那是一段枯藤。
她顿了顿,再回头,身后是一棵巨大、茂密的树木,枯枝七七八八占满了这片黑暗的空间。
她惊讶地睁开眼睛,却听那棵树上传来一声:“往前走。”
说不清是什么声音,或许那根本不是语言,但封苒就是读懂了,它让她往前走。
她一步一回头,自己离那棵枯木越来越远,她蓦地想到什么,提步往回跑。
她看到了,树下铺满了许多纸张,她捡起一张细看,一下就看到纸上“靳燎”的名字。
如当头一棒,封苒又捡起三四张纸,全部都是靳燎的“故事”,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上面记载的事,全都是她所在的世界没有出现的。
她问:“你好,你在吗?”
过了会儿,声音出现了:“你走吧,你时间不多。”
封苒不依不饶:“这些纸张是怎么回事?你又是谁?我不是在进行魂体之术么?你和靳燎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声音不再说什么,不过树上又掉下一张纸。
封苒捡起纸,纸上倒是回答了她这几个问题——无名还有这些“纸”,全部是它的树叶,它是一切的源头,或者可以说,思想的根源,靳燎却是这根源的具象。
封苒咬着指甲,一边思考一边问:“你的意思是,靳燎是你的转世?”
“非也。”简单的否认,和靳燎如出一辙。
封苒皱眉,它说它是思想源头,意思就是它不是实物,她又问:“靳燎是你,你是靳燎?”
“非也,靳燎是吾创造,却胜于吾。”
封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