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顾府。
书房里。
顾封拓刚吊唁回府,身上还穿着一身素服,腰上缠着一根白色腰带,他一进了书房,就将白色腰带取了下来,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随后,便坐到了书桌后的椅子上,如玉笋般修长的手在额间捏了几下,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这时,蔺子澹走了进来,看到在微阖着眼的顾封拓,恭敬的抱拳,开口说道,“将军,我们派去查探的人说,吕候确实是旧疾复发。”
“但叶七在吕候的的书房内找到了一封信。”
听着蔺子澹的话,顾封拓缓缓睁开了眼,一双锐利的眸子乍现,已然不负之前的疲惫,他接过信封,打开粗略的看了几眼,眸子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
“赤练?!”
顾封拓嘴里的呢喃声被蔺子澹听到了,他恭敬道,“赤练此人生性妖魅,在北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时与齐诀来往过密,不是什么好兆头。”
“齐诀的野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大。”顾封拓收起了信,目光微凝,“继续查,吕候绝不是旧疾复发,玉门关一战,吕候大开城门,夜里庆祝过后,他回府便在没有出来过,我怀疑,是齐诀下的手。”
“齐诀私自关城门,意图将边疆的将士全部诛杀的事儿一定是被吕候上折请奏了,所以,齐诀才要杀了吕候。”蔺子澹猜测道。
顾封拓点点头,“有这个可能,眼下,吕家乱的很,陛下不可能再派吕家的人去担任新任的巡抚大臣,边关刚刚安定下来,绝不能让齐诀的人插手进去。”
“属下明白,一会儿便写信给许老将军,老将军在朝中威望甚高,有不少人支持。”
闻言,顾封拓又道,“你记得通知曹汉和顾北,让他们忙完这边的事儿就去西羌,二爷正好在西羌。”
“去西羌做什么?”
蔺子澹皱眉,他们在朝中刚刚受赏完,不应该回边关嘛。
顾封拓解释道,“西域与漠北来往甚密,陛下让我暗访西域,避免河湟关被攻。我们先去西羌探查一番。”
“这群王八犊子,私底下密谋,准没好事---”蔺子澹骂了一通,又疑惑问道,“将军,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听到蔺子澹的话,顾封拓凝重的脸色微微一松,拿起了桌子上的茶盅喝了一口,没有说话。
“将军,这茶凉了,属下给你换一杯。”
顾封拓制止了,笑道,“无妨,凉茶而已。”
与此同时,齐诀也已经吊唁回府,他跟萧楚寒走在一道,一回了府,就看到全家人正坐在大堂等着他们。
齐诀脸色微变,冰冷的眸子闪过一丝不自在。
“混账东西,过来---”齐侯爷一大早就被传进宫里,被陛下明里暗里说教了一通,这会儿气的肺疼。
老夫人暗示了身边的嬷嬷一眼,后者立马会意,大堂的丫鬟婆子都迅速的退了下去。
“父亲有事,但说无妨,一口一个混账东西,那您又是什么东西?”
齐诀阴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戏虐。
这番话,这眼神,看的众人心惊胆颤,老侯爷被气得是脸色铁青,凶神恶煞的模样快能吃了齐诀。
“混账,你瞧瞧混账玩意说的什么话,气死老子了--”老侯爷看着主座上的老夫人,唾沫喷子都快喷老夫人脸上了。
老夫人无奈的用帕子擦了擦手,随后安抚性的甩帕子,示意他先坐下。
“殿下,过来先坐下。”
见老夫人喊自己,萧楚寒脸色一片柔和,一身素服更显的她端庄大方,她缓缓的走了过去,坐在了老夫人身侧。
也不知道这齐诀又做了什么事儿,竟然惹得侯爷这么生气?
“阿诀,你到前面说话。”
齐诀听到老夫人的声音,顿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老夫人看着乖张狠厉的大孙子,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说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和离之事势在必行,祖母多说无益。”
和离?!萧楚寒一惊,黑眸中瞬间闪过愤怒,齐诀竟然敢如此羞辱与她?!
“混账,陛下赐婚,金玉良缘,殿下堂堂郡主,哪里配不上你,你竟然敢上奏陛下请求和离,要不是陛下拦了下来,安王爷知道了,非得打进我们齐府来--”
说着说着,侯爷又气的看向了老夫人,“母亲,你是没看见陛下的脸,就差个罪名就要把我们齐府上下关进大牢了,这孽畜,惯会惹事儿--”
“好了!”老夫人一敲拐杖,打断了侯爷的骂骂咧咧,转而拉住了萧楚寒的手,“殿下,莫气,我们齐家只认你一个儿媳妇。”
萧楚寒气的浑身都在颤抖,可她极力克制,也不免被人精般的老夫人发现了她的异常。
萧楚寒藏在锦绣里的手紧紧的握着,指甲上陷进了肉里,涂着的丹蔻都直接断了,而她也没有皱一下眉头。
她是陛下亲封的长宁郡主,可齐诀竟然三番五次的羞辱她,太可恨了!
太可恨了!
“祖母,我没事。”萧楚寒忍下心中的愤怒,面上带着款款温和的笑意。
老夫人看她这个样子,心中更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