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散了后,唐宁宁让石初去收拾后院,看着仍旧气的不行的骆寡妇,轻笑道,“大花都要嫁人了,你这个当娘的,赶忙把事儿都张罗起来啊。”
“你都知道了?”骆寡妇瞪大了眼。
唐宁宁佯装吃醋道,“对啊,要不是大花跟我说,也没个人通知我一声啊。”
‘你这妮子,说啥呢。’骆寡妇轻笑着推了她一下。
“还有段时候呢,不着急。”
唐宁宁听着她的话,开口道,“也是时候忙起来了,下午也没什么人,你带着大花和大海去衣铺买些料子,赶紧把嫁衣做出来。”
“哪里用的着这么着急,想当年我们不就是穿了个红衣服,坐着牛车就嫁了,现在的娃啊,怪讲究的。”
一听骆寡妇的话,唐宁宁知道她是嘴上说说,便道,“大花这么美的姑娘,穿上新嫁衣美得很,早些做,准没错。”
两人说话间,外头,就聚集了一大堆的流民,各个手里捧着个碗,看着客栈外搭的棚子,眼里满是渴望。
唐宁宁去外头看了几眼,好长的一条队伍。
烈日当头,有些人的嘴角干裂,都秃噜皮了,各个口干舌燥,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怪异的味道。
也是,当了流民这么久了,怕都没有洗过澡。
这些可都是从关外来的,打仗打了那么久,他们又逃往了这么久,身上会不会带了东西,唐宁宁不敢保证。
她看着长长的队伍,皱了皱眉,“秋岚姐。”
骆寡妇走了过来,“咋了?”
“分开两队,赶紧布完粥,让流民离开这里吧。”
自古以来,有流民就会有大疫,骆寡妇自然也晓得这个道理,点点头,开始去张罗了。
“你们都围上白布,避免接触。”唐宁宁走到布粥的旺嫂子和春兰嫂面前,低声说了一句。
两人点点头,应了。
“娘,我饿---”
“好饿啊--”
突然,后面传来了一阵躁动,唐宁宁抬眼看去,是一个小男孩,饿的都快晕过去了,脏兮兮的小手拉着一个穿着破烂灰衣长裤的妇女。
两人的身上各背着个包袱。
一整个装扮,有点像逃荒的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再往后看,还有七八十岁的老人,佝偻着腰,等着领粥,这些流民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家产。
估摸着,一路逃到了这里,东西都扔的差不多了。
唐宁宁心里瞬间有些发苦。
这世道。
“石初!”
‘哎,来了,来了---”石初正在后院打扫,听到了唐宁宁的声音,立马跑了过来,圆滑的脸上带着笑意,“东家有何事吩咐?”
“你到厨房看看,问一下林大哥和大海,还有没有馒头包子什么的了,有的话有多少。”
石初将抹布往肩膀上一放,“好嘞。”
唐宁宁倒是很庆幸,这些流民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并没有闹事的举动,毕竟,以前也都是一些良民。
但她估摸着,要是这里呆不下去,这些流民就会一路往南,到京城去。
到时候,路上没水没粮,恐会发生暴动,人嘛,快饿死的时候,能顾得上什么呢?
顾封拓去了京城,朝廷知道了这事儿,一定是希望这些南下的流民就地安置,不要乱走乱跑,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各地的官员也会组织起来流民,就地安置吧。
现在只希望朝廷赶快行动,别闹大了。
“东家--”
就在唐宁宁思索着的时候,石初从厨房跑了出来,朝着唐宁宁摇头道,“不多了,只有一屉。”
这么多人,定是不够。
而且,要是给老弱妇残发了,也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还是算了。
“行,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石初走后,唐宁宁也正要去帮忙,就听到了顾烟兴冲冲的声音传来,“娘,塔娜姐姐醒了。”
这丫头,醒的还挺快。
“那你快去喊她起来走动走动,晚上等舟儿和寒儿回来,咱们做个家宴,大家伙一起聚起来吃个饭,就当庆祝寒儿考中了。”
一听到唐宁宁要做家宴,顾烟高兴的拍手,“好。”
说完,顾烟便转身笑容满面的往后院去,可刚一出门,就迎面碰上了陈禹,她瞬间止住了笑意,恭敬地喊道,“先生。”
私底下教课的时候,她要恭敬师长,不能没大没小。
导致她现在一看到陈大哥,就自发的约束了起来。
陈禹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提点道,“烟烟,你娘回来后,你越发得意忘形了。”
是先生太迂腐了,陈大哥什么都好,就是爱板着一张脸,特别是教她和荷花的时候,严肃的吓死人。
“是,先生。”
“你娘说过,以后你是要替她管理酒楼的,你要时刻记住,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切莫还像个孩童一般顽劣。”
以前,东家不在的时候,这孩子可老练了,算的账也很精细,自打东家回来,课程也落下了,还顽劣了不少。
一点都不像之前懂事精明的顾烟。
陈禹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