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鸰不擅长安慰,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干巴巴的道:“你父亲是个好父亲,一定很疼你吧?”
虽然这小姑娘才刚吃饭的时候还抱怨父亲管得严,可若当真狠心严格,她一个闺阁女儿怎么可能马术娴熟!且青天白日就能偷跑出城?
由此可见,这不过也是个外严内松的女儿奴罢了!
说起这些,诸锦果然眉飞色舞起来,“他最疼我啦!”不过马上又黯然,“如今也只有他疼我啦!”
小姑娘抱着膝盖缩在一边,小小的,如同阴影里努力生长的蘑菇。
展鸰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没说话。
车内忽然就沉默了。
然而诸锦是个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的好姑娘,过了会儿,她也不知怎的就想起来之前未完的话题:“展姐姐,为什么没有公鸡,母鸡就孵不出小鸡?”
外面的夏白迅速迸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
大小姐不知道这些事,可他知道,这却该如何解释?
展鸰笑的肚痛,忽然对夏白有了点同情和戏弄的心思。
她清了清嗓子,对诸锦眨眨眼,一本正经的问:“你真想知道?”
诸锦用力点头。
展鸰再次笑起来,这姑娘的求知欲真是强烈到近乎实质化。
“也罢,我就说与你听,话说天下阴阳”
刚说到这里,外面夏白的咳嗽声瞬间拔高,猛烈的仿佛下一刻就要背过气去。
展鸰笑的要打滚,诸锦却不乐意了,猛地掀开车帘谴责道:“好端端的,你又折腾什么?要咳嗽去后头,家去赶紧吃药!你这动静大的,展姐姐说话我都听不清了!”
又是这招,打量她还是小孩子好糊弄么?
夏白的脸是真白了,越过自家小姐的肩膀看向后面那位,十分无奈的抱了抱拳,因为过分咳嗽而略显沙哑的嗓音中明晃晃透出疲惫,“展姑娘,您好歹悠着些。”
这可是知州家的千金,您听听您这都乱七八糟说些什么?回头若叫大人知道了,还不扒了我的皮!
“生老病死爱恨情仇,不过天理人伦罢了,这本不是难以启齿的话,”展鸰笑的云淡风轻,“姑娘们间的闲话而已,我自有分寸。”
夏白哪里肯信?刚要说话却见诸锦皱着眉头冲他摆手,直接开口撵人,“夏白,你前头探路去,我们女孩儿家的私密话你也要听吗?当心我回头告诉父亲,叫他”
“大小姐,属下的月钱已经快叫您扣光了,”夏白面无表情的道,知道大势已去,无法挽回,干脆破罐子破摔的冲展鸰作揖,“展姑娘,还望您看在大人的面儿上,好歹掂量着些。”
说完,果然打马去前头探路了。
展鸰就笑着冲他的后背道:“我自晓得,回头若不好了,你再咳嗽便是了。”
夏白的脊背明显僵硬了下,一抖缰绳走的更远了。
展鸰和夏白对视一眼,笑作一团。
闹完了之后,诸锦一双眼睛都亮晶晶的,一个劲儿的催她快讲,表情激动且真挚,如同后世那些渴望未知的纯洁女学生……
正是好奇的年纪,谁还没变着法儿的打听点儿特殊信息了?
展鸰忍笑,权衡利弊之后决定还是不要得罪一位前途无量的知州大人为好。
“其实单纯从诞育后代来讲,人与动物也没什么大的分别,人分男女,兽分雌雄……”
考虑到这个时代的整体水平和接受程度,展鸰极其谨慎而小心的将该讲的东西重新排列整合,尽量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委婉表达出来。当然,具体细节那是决不会讲的。
就是说想生娃娃,必须得男女雌雄在一起,经过某种亲密无间的神圣仪式,双方各自贡献一点东西,然后才会有后代。
所以,如果公鸡没了,即便母鸡继续生蛋,可生出来的也只是蛋而已,永远都孵不出小鸡。
诸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脸蛋红扑扑的,看向展鸰的眼神中充满了敬仰。
这个姐姐可真是了不起,懂得这样多!
展鸰看了她几眼,不由得感慨万千。
放在半年前,如果突然有个人跳出来跟她说,你马上要给一个跨越时空的年轻女孩子借由公鸡母鸡教导性启蒙知识,她一定是认为对方在扯淡,然而现在……
因有夏白在前头开路,这回展鸰进城直接没有下车,守卫一看夏白的腰牌就抬手放行了,结结实实体验一把什么叫特权。
展鸰直接将二人送到知府衙门后门口,几个门子先还疑惑怎么来了辆骡车,结果下一刻就见自家小姐从车上跳了下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娘咧,他们家小姐是坐着骡车回来的!
“行了,看你们到了我也放心了,走了啊!”展鸰也没多说,而且看着夏白满脸的警惕,估计也不会让自己再开口,索性放下泡菜就潇潇洒洒的挥挥手走了。
诸锦还挺不舍的,在后头追了两步,“展姐姐,回头我再去找你玩啊!”
展鸰没回头,只是伸出胳膊晃了两下。
再有小半月就过年了,她也该准备些年货,若是往来客人多,顺便卖上些个,若是没有买的,他们自己留着吃或是送人都好。
左右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