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煜维持着叩首的姿势, 夜宴的灯火洒在他的发上,没人看见, 他的嘴角悄悄勾起来。
“原来如此。”皇上伸手扶起姜煜, 笑道,“朕还道, 姜爱卿这样出众的儿郎, 为何婚事迟迟没有着落, 原来是被宁爱卿定下了。”
姜煜起身之后又是恭敬有礼的神色。
“宁爱卿, 你这样就不对了,令爱虽未及笄, 也是个大姑娘了, 哪儿有定了亲还藏着掖着的道理”
宁大学士还能怎么说, 只好道, “皇上说的是。”
皇上的目光往宁大学士身旁一落, 见宁姒端坐着,微微垂首, 脸颊被灯火映照得白中透粉,大概是不放心姜煜,极快地撩起长睫瞧了他一眼。
“令爱灵慧可爱, 倒也不失为一桩良缘。”皇上很快将方才的不愉快抛到脑后, “朕说了要厚赏姜爱卿,自然不会食言。不如, 朕为你二人赐婚。”
“”宁大学士正要张口说什么, 姜煜却先一步接了话, “微臣,谢皇上恩典。”
皇上踱步回了席位,御口赐婚是多大的荣耀,他没有想过宁大学士会推拒,自然也没有瞧见宁大学士欲言又止的神色。
待宁姒出席,与姜煜并排跪下,聆听赐婚圣旨,宁大学士心知肚明,他的女儿,这下算是与姜煜牢牢地绑在一起了。
而皇上则满意地看着这二人,只觉得姜煜风姿清举,宁姒玉雪可爱,倒是般配。
若是姜煜能做他女婿自然更好,若没有那缘分,他也乐得成人之美。
回了帐篷,宁大学士黑着脸坐了好一会儿。
宁姒掀开帘子进去,瞧见他的脸色,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想退出去,又被宁大学士叫住,“回来。”
宁姒慢吞吞地走过去,立在宁大学士对面,仿佛犯了错聆听教诲一般。
宁大学士瞧见了又心软,“爹又不是生你的气,怕什么,坐过来。”
“爹爹,阿煜哥哥也是迫不得已”
宁大学士一听,冷哼一声,“谁知道他是迫不得已还是早有图谋”
“可他也不知道皇上会给他赐婚啊。”宁姒小心翼翼搭上宁大学士的胳膊,“他要是不那样说,就要尚公主了”
宁大学士不说话。
“爹爹,阿煜哥哥早先拒绝了嘉明郡主,今日又拒了婉宜公主。若非皇上听他说得情有可原,大概要雷霆震怒了”
“哼,所以说他招桃花,又是郡主又是公主的,以后要是还有这样的事呢”
“爹爹,以后他就是有妇之夫了啊,哪里还有这样的美事等着他,对不对”
把宁大学士哄得面色稍缓。
宁姒刚要松一口气,便见宁大学士豁地站起来,“不行,他太顺了,怎么能这样轻易地将我女儿娶走”
“爹爹”宁姒软着声音唤他。
宁大学士大袖一甩,负于身后,在帐篷里踱来踱去,“一定要想个法子,叫他知道珍惜你。”
宁姒心知宁大学士生怕她受了欺负,心头暖意融融,却不得不说,“爹爹,阿煜哥哥没有这样的毛病,非要经历难关才晓得珍惜。”
“你怎么知道没有而且这也不是毛病,但凡是人,或多或少都这样。”
宁姒不知怎样反驳宁大学士,又疑心他说的话才是对的。
可见他踱着步子,面色忽怒忽喜,又担心姜煜以后要遭罪。
“爹爹,哥哥去了哪里谢家的席位上也没见着他。”
宁大学士被打断了思绪,回道,“他去了谢家。”
“什么事”
“不知,走得急,什么也没交代。”
宁澈快马加鞭地载着谢林晚赶回了谢府。
谢林晚半途便醒转了,只是什么话也不说,有些失神。
华氏瞧着很精神,面泛红光,还笑着招谢林晚过去,“晚晚怎得回来了你还好好玩耍的,娘没事。”
谢林晚还未说话,鼻间先是一酸,“娘晚晚好怕”
“别怕,都是那起子家奴大惊小怪,竟将你唤回来了。”
“娘”谢林晚静静拥着华氏。
宁澈庆幸这是虚惊一场,便默默地立在一旁,留这母女俩温存。
“宁家小郎。”不料华氏突然出声叫他,“请过来这边。”
宁澈依言走过去。
华氏将谢林晚的手放在宁澈的掌心里,“我们家晚晚就交给你了。宁家小郎,愿你能好生待她。”
宁澈实实在在地一点头,“伯母,你放心吧。”
“还叫伯母呢”华氏微笑着看他。
宁澈有些怔,眼前这个妇人,在几年前看上去还与常氏差不多年岁,如今却已苍老许多,他启唇,“娘。”
“好,好。”华氏瞧着很是满足,拍着两人的手,欣慰道,“晚晚有了好归宿,真好。”
外头传来喧闹声,谢林晚还未吩咐下人去瞧,华氏已拉住她,“晚晚,答应娘,好好过你的日子,莫要将心思费到那些人身上,不值得。”
谢林晚眼睫轻颤,说不出话来。
“晚晚,我要你答应”华氏语气强硬了些,握着谢林晚的手也加重了力道
谢林晚喉间溢出一声呜咽,“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