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之前,他有过好几种猜测,但是最后的事实却是大相径庭的——对方只是想要为自己的朋友的死亡寻找真相,并且是冒着相当大的风险找自己的。
波本也很清楚对方的戒心有多强,她根本不信任自己,但是即使这样子,她还是找上自己……只能说明,她根本没有第二个合适的人选拜托这件事。
明明看起来很受信任并且在组织里地位颇高,明明看起来自由度相比起组织里其他的研究院来显得很高……但是现在看来,这个自由度,不知道是她用着怎样的代价换取来的。
而且……她看起来任性和嚣张,实际上十分明白自己的处境。
他现在算是充分明白了,为什么苏格兰和朗姆都曾经说过“别吓到她了”这句话。她正因为十分清楚,所以才会总是想到最坏的可能,才会容易被吓到。
这个时候,波本忽然想起了,之前听着对方非要唱那首针对性极强的歌时,和自己的对话。
【所以你这么做的理由是……等一下,有理由吗?】
【那当然了!我高兴。我又不可能脱离组织,如果还要害怕一些有的没的、一直活得战战兢兢的话,那人生多无趣啊。】
……之前他觉得那只是对方的任性之语,现在倒是能理解几分了。
正因为理解了这点,所以即使对于对方开出的筹码十分心动,他也没有就此顺势探听点什么。
之前不知道还无所谓,现在知道了……怎么可能还能心安理得地做这种交易啊。尤其是在看出对方在提出这个交易的时候,还在紧张中。
电梯到了,他走出电梯,离开大楼,坐进车里后,才将手中的文件袋放置在副驾驶座位上,自己穿上外套。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有时间看手机。
发现有人联络,他这才回拨过去。
对方那经过处理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不满:【波本,你刚刚在哪里?为什么会出现联系不上的情况?】
波本:“……抱歉,我刚刚在别人的房间里。”
他这一说,电话那头也诡异地沉默了一瞬,然后开口问道:【可可酒的?】
波本:“……嗯。”
【那么快就结束了?】
“……”波本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抽了抽嘴角,一时之间有些无语,不过也迅速做出了应对,“中途贝尔摩德来了。”
【原来如此……那女人的话,的确很溺爱可可酒。一直当对方是六岁小孩一样。】
这个无用信息的交流就到此为止,后面就是正儿八经的任务要求了。
波本在应下之后,看着手机,微微蹙眉,觉得有些莫名——刚刚在贝尔摩德那边有些近似误导的表演是为了让对方的注意力转移自己能成功地将这次来的焦点模糊处理过去,但是朗姆这个误会到底是怎么来的?
虽然他也不可能说出事实,并且按照这种误会方向,倒是能有效给这次私底下的行动作掩护……就是希望可可酒那边自己能兜住吧。
不过……按照过往经验来看,即使可可酒否认,也不会有什么影响……难道她是故意每次都做出看起来很不靠谱的事情,然后来降低所有人对于她的话语的可信度、从而在某种程度上降低所有人将她视为危险或者不确定因素的可能?
我乖乖地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贝尔摩德坐在我的对面。
刚刚贝尔摩德和波本的对话我全部都贴着门听到了,也大概明白波本做出的应对是什么类型的……就是我总觉得波本的“交给我”并没有解决问题,似乎还坑了我一把的样子。
“所以……你选择了波本?”
“呃……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的?”我的语气也有些迟疑。
毕竟是在认识的人里转了一圈,感觉这个要求波本最合适了。
“虽然我是挺欣慰的……”贝尔摩德露出了有些苦恼的表情,看着我,叹息了一声,“我觉得波本那样子的,你不一定掌控得住啊。”
“啊,这点没关系的。”我一本正经道,“我只是为了我的新书取材找波本的,不需要掌控住,就需要他帮个忙而已,我又不喜欢他。”
我可没有说谎。就是掩盖了部分事实而已。
贝尔摩德一愣,随即大笑出声来,不过她笑够了之后过来单手搂住我,亲昵地用下巴蹭了蹭我的头顶:“我们的可可酒一向很有自己的主意。”
她说完了之后,还低头亲了一下我的额头,轻声叮嘱道:“不过波本对你来说有点危险,别玩太过了。”
我连连点头,一脸凝重道:“我心里有数的。”
可不是很危险吗!之前我都觉得自己在生死边缘徘徊了就差把遗言改成【凶手是波本】了!
“不过如果你想试试的话,我倒是觉得你的人选没什么问题。波本其他条件倒是可以的……”
“不了,我性冷淡。”
“你这孩子真是的——”
恋爱不能夹杂利益,利益交换不能牵扯感情,这是我的态度。我不觉得贝尔摩德的抱怨是对的,我这才叫做专业啊!毕竟我又不可能像是她一样玩弄人心游刃有余,将裙下之臣牢牢迷惑住!
更何况我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