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叉着喘气,“烧到明天晚上就差不多了。”
“然后开始烧玻璃?”
“那不行,起码得再烧一窑木炭,到时看看木炭的质量再做打算。”
南遥眉头皱得更紧了。
白芜反倒笑了出来,“建房子本来就特别麻烦,慢慢来,总会弄好的。”
“换个人,可能就不做这些麻烦事了。”
“所以那个人不是我嘛。”
白芜顿了顿,特别平淡地说道:“我有能力过更好的生活,不会向老天爷妥协的。”
他没说兽神,说的是有点拗口的“老天爷”。
南遥静静地看他一眼,没纠正他。
他自己也没察觉到。
白芜下午开始挑烧木炭的木柴。
他倾向于选择块头大而质地坚硬的木柴,粗的硬木在缺氧条件下高温碳化,烧出来的炭质量会很不错。
质地软的木柴很易燃,一会就烧完了,反而出不了什么木炭。
烧瓦。
等陶窑冷却。
将瓦搬走。
再烧炭。
等炭冷却。
这一过程整整持续了七天。
白芜只有每天傍晚在他父亲来帮忙烧一会的时候,才有空背着背筐出去外面采集。
南遥也只在这个时候出去打猎。
相比起白芜采集到的,几乎只够一个人吃的那点可怜的食物量,南遥每天都能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抓住机会打到中大型猎物。
这种时候,他往往会停下来分白芜一部分肉。
白芜投桃报李,做好了饭会再给他送一份。
两人你来我往,相处得还算愉快。
这天一大早,白芜和家人简单吃完早饭后,带着这段时间积攒到的几罐石灰石粉和草木灰浸出物,飞到陶窑那边。
南遥已经在那边等他了。
白芜挥挥手,“早。今天开始烧玻璃!”
南遥点头,伸手接过他的背筐,“我要干什么?”
“和我一起把沙子、石灰石粉和草木灰浸出物拌匀,放到模具上。”
白芜将背筐放下来,“用背筐拌就行,我们取的沙那么细,应该能拌得很均匀。”
“怎么配比?”
“具体比例我也不知道。把所有东西全部倒进筐里拌吧,多就多点,少就少点了。”
南遥没反对。
两人将沙子、石灰粉和草木灰浸出物分两批倒进背筐里搅拌,再盖上盖子晃匀。
白芜将先前做好的模具抱过来。
他陆陆续续做了七十个模具,十三个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坏掉了,只剩五十七个。
今天他们只能做五十七块玻璃。
陶窑是族里的公共陶窑,只是轮到白芜家使用,两个月期限满了之后,得让给下一家。
现在不剩几天了,这次要是没烧制成功,白芜得自己做个小陶窑慢慢烧。
到时温度不到正经陶窑那么高不说,效率也会低很多,不到万不得已,白芜绝不想走到那一步。
白芜再次检查模具。
黏土做成的模具是正方形,边长大概五十厘米,由上下两片黏土黏合而成,从外表看像一个匣子。
事实上,里面也确实留有一厘米左右的中空。
白芜和南遥一起,将沙子严严实实地铺到模具中,压平压实,再放入陶窑中。
这也是艰苦条件之下的妥协。
要是有条件,就不是这个烧法了。
沙子不会熔融成铁水那样的状态,只会软化。
要是白芜手头有金属,能制造出夹持工具,他还能吹玻璃。
现在他只能采取这样的笨办法,希望它烧熔烧结,在土匣内烧成平整的玻璃。
“这个窑还是太大了,不太好控制,要是小一点,说不定我还能弄个风箱出来。”
南遥听他喃喃自语,“心里没底?”
“有点。”白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再怎么没底,现在也要开始烧了,引火吧。”
“我来还是你来?”
“我!我亲自来。”
白芜从背筐里拿出火引子,将里面埋着火星的碳灰倒到火绒上,用手拢着,耐心吹起来。
火星很快点燃火绒。
火绒冒出火苗,白芜加入落叶,再加入细枝条。
一阵白烟过后,火噼噼啪啪地烧起来。
白芜用枝条将落叶夹起来,几乎以点燃圣火的郑重去点燃陶窑火道里的木材。
木材很快燃起熊熊大火,向里面烧去。
里面是架起来的炭山,一被点燃,立即烧得火红。
“好了。”白芜长出一口气,“现在听天由命了,烧完这窑炭,无论烧不烧得成都那样了。”
“这窑炭顶多也就烧一个白天。”
“那就烧一个白天,烧完封窑,明天冷却好了再看。”
白芜一屁|股坐在木墩上,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长腿一伸,“这段时间真是累死我了,这次无论成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