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止总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
以至于君令仪经常忘记,他也是从沙场上走下来的人。
他给君令仪奏过那首曲子,最能读懂战士心事的曲子。
此刻,他也最能听懂这些百姓的心声。
他是高高在上的人,却有一颗低如尘埃的心。
他总是不苟言笑,可心里系着君令仪,也系着齐国的万千百姓。
这样的秦止,有血有肉,是君令仪喜欢的秦止。
君令仪挽着秦止的胳膊,听着耳边的调子,也忍不住随着秦止的目光一起细细观察着每个唱歌的百姓的表情。
他们那么认真,把自己全部的感激和情绪都唱进了这首曲子里。
有人涨红了脸,有人泪流满面,还有人刚仰着头,扯着嗓子唱着。
一曲作罢,徐大人让百姓坐下,可氛围明显比刚才热络了许多。
百姓们也开始交头接耳,不知说着什么。
君令仪看了秦止一眼,道:“我大概知道你那么小就去战场的原因了。”
高高在上的人,却偷偷跑去那种危险的地方。
曾经有人说平西王是大爱的时候,君令仪也曾嗤之以鼻,只道只是不懂事的小屁孩准备向家人展示自己。
可是接
触的时间长了,君令仪才发现,秦止不过是个外冷内热的人罢了。
在她的面前,他连外冷都要没了。
秦止的眼眸垂下,耳边似是还回荡着音调。
他的指尖修长,动作甚是灵敏,很快就将虾肉从虾壳之中剥出来放在君令仪的碗中。
君令仪夹起虾肉,向着秦止甜甜一笑。
围观席中,一个男人默默抹泪。
旁边的人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问道:“怎么了?喝酒喝多了?”
男人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泪花,仰起头将酒杯之中的酒悉数干了,哼道:“哼,你懂什么,我在祭奠我的初恋。”
“……”
劝说的人嘴角扯了扯,目光顺着男人的目光看过去,便瞧见了坐在组上面台子上的秦止和君令仪。
秦止的眸中温柔,君令仪笑颜如花。
劝说者拍在男人后背上的手掌不禁觉得有些发僵,开口道:“大哥,你之前说喜欢‘活菩萨’的事,不是闹着玩的啊,你可想好了,你现在可是在和齐国万人之上的王爷抢女人。”
“哼,谁说要抢了。”
男人拿起酒杯,嘴角忍不住颤抖两下,又做出可怜巴巴的模样,道:“自己喜欢的人
幸福的模样,哭着喝酒也要看完。”
说完,男人又把酒杯里的酒干了。
劝说者在一边瞧着,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连劝说的话都不知该如何说出来了。
坐在高位的君令仪和秦止依旧甜甜蜜蜜,羡煞旁人,众人窸窣讨论,话题也开始离不开家里刚刚发芽的菜,昨日买回来的一只鹅。
倒酒的小姑娘挨个桌子走过,最终停在君令仪的面前。
酒壶中的酒倾洒出来,小姑娘的眼眸抬起,看了君令仪一眼。
君令仪看着她的眼神,身子骤然后退,手掌紧紧抓住秦止的,蹙眉道:“小心!”
酒壶落在地上,倒酒的小姑娘怒喝一声,道:“妖女,拿命来!”
话音落,小姑娘从袖子里抽出一柄匕首,直直向着君令仪的方向刺去。
众人被人突然出现的场景惊得忘了言语,唯有徐大人道:“来人,抓起来!”
混乱之中,小姑娘的身子前倾,攥着匕首的动作生涩,手掌却又攥的那么紧。
只是她的手掌还没有伸出去,手腕便被侍卫攥紧了。
她的手腕吃痛,手掌松开,匕首掉落在地上。
整个人也被侍卫拽了过去,压在地上跪下。
秦止挡
在君令仪的面前,拧眉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百姓哗然,徐大人虽喝了酒,此刻也反应过来,赶忙让侍卫将百姓先疏散走,突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他难辞其咎,上前跪地道:“是下官不好,如今出现了这样的事,下官甘愿受到责罚。
徐大人正说着,他身后的小姑娘又怒骂了一句,道:“妖女!被人跪拜的时候你的心不会寒吗?!”
小姑娘说罢,徐大人的头伏得更低了。
君令仪的眸间轻动,骤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向着小姑娘的方向走去。
秦止本抬手准备拦住,却是君令仪的动作更快,几乎是跑到了小姑娘的面前,伸手遏住了她的下颌。
小姑娘的嘴巴只能保持张开的状态,表情也变得有些狰狞。
就连围观的侍卫也对君令仪突然做出的动作表示诧异。
唯有君令仪一脸淡然,伸手从小姑娘的牙齿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药丸丢在地上。
她冷笑一声,道:“小小年纪,学了人家刺杀之后,还想要学习服毒,做一名烈士吗?”
清冷的调子响在在场每个人的耳畔,更响在小姑娘的耳畔。
小姑娘眨眨眼,一瞬有些说不出话来。
君
令仪从桌子边拿过一方帕子,将自己的手指认认真真地擦干净,冷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