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本是严肃凛冽的时候,忽是一声呼唤在大殿上响了起来。
众人的目光抬起,皆向着发出声响的地方看了过去。
一个花白胡须的男人身穿官府,快步向着正堂的方向跑过来。
他身后的小太监本还拦着,却拦不住他的步子。
他跑到正堂中央,君令仪和陈丞相的面前,扑通一下,跪下了。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弄得愣了一下。
皇上定定看了半晌,方诧异开口道:“武爱卿,你怎么来了?”
陈丞相的眉头皱起,也认出眼前的人正是谏史台主事武大人。
武大人叩首在地不敢抬起,手掌向着前面做呈递的姿势。
他的手心中托着一份奏折。
他道:“微臣整治不严,手下之人马虎疏漏,竟将提交给陛下的奏折出了大岔子,臣罪该万死。”
话音落,屋内的几人皆愣住了。
武大人这话的意思是……
众人还在反应之中,武大人又把自己的奏折向着前面递了递,开口道:“这份是微臣仔细检查,绝无疏漏的奏折。”
话说的很明白,陈丞相的眉头皱的紧,攥着拳头道:“武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刚才那份奏
折是假的?”
“回丞相大人的话,奏折不是假的,只是不小心被微臣手下的小官换了点东西,犯了移花接木的错误。”
“真的是犯了错误?”
陈丞相向着武大人走了一步,目光冷冽,显然对武大人刚才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武大人来的太是时候了,差一点他就能拿下君令仪的人头了。
武大人此举,到底是来救君令仪,还是来抢人头的?
不管哪一条,好像都是在和他对着干的。
心里想着,陈丞相下意识地要伸手去拿武大人手中的奏折。
武大人虽然刚才和皇上说话的时候是诚惶诚恐的,可现在把奏折收回来的速度却特别快。
他将奏折收入自己怀中,向着陈丞相礼貌颔首,道:“丞相大人,这份奏折微臣是要送给皇上的,还是丞相大人知道,我们谏史台出现这么大的纰漏,还有什么更深层的原因?”
“呵,武大人这话怕是说的严重了。”
“是呀,微臣刚才愚笨,还请丞相大人见谅。”
“可武大人可知道,送错奏折这么大的事情,武大人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多谢丞相大人提醒,臣从一开始进来
就已经说过,臣罪该万死,但哪怕被陛下制裁,遭万死之罪,臣也不愿意让皇上收到一份虚假的奏折。”
来来回回的话说了好几遍。
皇上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听得也有些烦了。
他开口道:“什么有的没的,给朕的奏折都错了,你们还能做什么,呈上来。”
闻言,武大人和陈丞相皆垂首不言。
小顺子上前,将武大人手中的奏折拿了过来。
皇上看了一眼奏折,本是漫不经心的态度骤然瞪大了双眸,手掌向前一挥,将奏折直接丢在了陈丞相的面前。
皇上面前的三个人悉数跪下。
皇上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怒气,道:“舅舅,这就是你当的好丞相!”
这声音让陈丞相不敢有半分的迟疑,他跪在地上,颤巍巍伸手捡起地上的奏折。
目光落在奏折的字上,手掌骤然颤抖,头猛地向地上磕去,道:“陛下,这件事臣是真的不知道啊。”
奏折上所写的,是陈丞相的外甥薛氏在云城一处私盖园林,逼迫百姓迁移离开,哪里本来有一个收养孤儿的地方,此刻真是冬日,也是新春佳节,却有数十个孩子正流落街头,尝尽风霜苦楚
。
云城副使君止遥彻查此案,却不能动薛氏分毫,只能将百姓联名状告的折子抵了上来。
这份联名,刚好和君令仪女扮男装的联名玩了一个偷梁换柱,移花接木的活计。
就算此事是薛氏所为,和陈丞相没有关系。
可若是仔细思索,陈丞相刚才的态度甚是激动,步骤也有条不紊,像是早有准备,要一步步把君令仪逼死。
若是再仔细想想,陈丞相刚才和武大人之间的对话,就算是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陈丞相做的也不足为怪。
皇上喜欢看戏,当然是在不触及他最在乎的东西的前提下,皇上最在乎的是两样东西。
一样是孩子。
他对于孩子,比对于大人要仁慈许多,也要喜欢许多。
一样是权利。
他在太后的手下憋了太久,现在最讨厌的就是继续被蒙在鼓里,继续有人想越过他执掌权力。
这两点,显然此刻都被触动了。
他看着陈丞相,眸中是愤怒,是不悦。
陈丞相连连叩首,只能一声声开口道:“陛下,老臣真的……老臣真的不知道,许是这份名单是假的,许是有人想要害老臣……”
武大人拱手道:“陛下
,此案大理寺已经查明,确定属实,只要陛下想,就可以查看案卷,微臣今日急急相报,主要是为了早日给孩子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