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之中,秦止执一方书卷,将周遭的一切摒弃在外。
这个一切,包括陈锦凝,亦包括陈仲英。
军营之外,君令仪烧了两壶水,认真洗头。
发丝湿润,君令仪嗅着发间皂角的味道。
她发誓,下次绝对不超过两天不洗头了!
她担心水会毁了自己的妆容,用方巾小心翼翼地敷在脸上,拭去洗头的水珠。
只是方巾还没拿下来,一盆凉水扑面浇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却还是被浇了个透心凉。
君令仪的动作僵了半晌,拿开方巾之时,就看见陈锦凝顶着一张飞扬跋扈的脸颊站在自己的对面。
陈锦凝看着君令仪此刻湿发凌乱的模样,心里的怒火总算得到了几分纾解,脸颊上亦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意,道:“我知道你是你家主子的狗,不过我也希望你记住,谁才是平西王府真正的主子……啊!“
陈锦凝的话刚说完,君令仪拿起自己的洗头盆,一大盆混着皂角的洗头水泼了陈锦凝一身,毁了她辛苦做好的发髻和漂亮的水蓝衣裙。
君令仪仰起头,冷笑道:“平西王府的主子自然是平西王,还能有谁?”
“你敢泼我?!”
君令仪捂住嘴巴,
佯做惊讶道:“哎呀呀,陈小姐真是对不起,我本来准备倒废水的,谁知道废水找垃圾,给陈小姐带来的不便之处,还望见谅。”
“你!”陈锦凝嗔目相对,“你骂谁是垃圾?!”
“我以为我说的很明白了。”
君令仪理了理自己湿漉漉的头发,道:“刚才陈小姐为我加了点水,我得去擦头发了,不耽误陈小姐收拾容颜了。”
说罢,君令仪转身要走,却是陈锦凝怒道:“君如烟!你不要再嘚瑟,姑母已经下旨,待到回朝之日,我便是平西王府的王妃,倒是我必定亲手扒了你的皮,不过你若是现在肯说句好话……”
君令仪转头看着她,笑道:“陈小姐,有本事你现在扒。”
陈锦凝一怔,攥紧拳头道:“你以为我不敢?!”
“我觉得你不敢。”
君令仪挑眉,陈锦凝的拳头攥的更紧,不知为何,每次看到君如烟,她总觉得自己又看到了那个小偷的脸。
她冷哼一声,道:“秦止哥哥说过,军营中不得闹事,我身为他的王妃……”
“呵。”
陈锦凝还没说完,只听见君令仪一声轻蔑的笑声。
她抬起头,看着君令仪怒道:“你笑什么?”
君令仪仰起头,匪气的眉毛下一双眼眸却出奇的好看,她唇角张开,道:“还请陈小姐想清楚,太后娘娘让王爷娶你,不是王爷自己要娶你,你还不是平西王府的妃子,你在王爷心里到底是怎样的位置,你没数吗?
你若想让王爷喜欢你,就好好做你自己,你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王爷,你不清楚?
那些你和王爷的花前月下到底是真还是假,那天和王爷同乘一匹的人到底是不是你,你不知道?”
君令仪连连问了三个问题,少女的梦境总是美好的,陈锦凝若不用自己的梦到处找茬,君令仪也懒得戳破真相。
“你!”陈锦凝的眼睛瞪着,此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她的脸颊涨得通红,咬牙道:“你放肆!”
君令仪眯眸走向陈锦凝,道:“陈小姐,我是云悦城的主将,平西王的贴身侍卫君如烟,你不过是软磨硬泡弄到太后娘娘懿旨的跟屁虫,就算我放肆,又如何?”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步步上前,直到将陈锦凝的身子抵在墙边。
陈锦凝在外一直飞扬跋扈,可此刻在君令仪的面前,她的跋扈却一点也使不出来了。
她的嘴角
有些颤抖,后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和她差不多高的君令仪站在她面前。
君令仪的一只手抵在墙上,目光下移,落在陈锦凝的胸口上。
湿漉漉的衣裳勾出姣好的曲线,陈锦凝愣住,慌忙捂住自己的胸,“你要做什么?”
君令仪的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意,声音又故意压低了些,“陈小姐说的谎话数不胜数,我记不得那么多,我只记得,之前陈小姐说过我轻薄于你,现在想想,我不介意将这个谎话变为现实。”
君令仪的头发还杂乱着,赔着一副匪气的面容,流氓味儿十足。
“你!”
陈锦凝的身子在颤抖,惶恐地看着眼前的人,她好像不会动弹了,不知为何,陈锦凝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竟有些期待。
君令仪看着她,骤然冷笑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对陈小姐,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说罢,君令仪撤去手掌,转身离去。
陈锦凝还在原地环胸站着,良久方回过神,看着君令仪的背影怒道:“你不配!”
君令仪摆摆手,“陈小姐对平西王如是。”
陈锦凝的指尖刺入手心,眼眸微红,道:“你说我不配,你的主子就配吗?你说
我是姑母送给秦止哥哥的,你的主子就不是吗?当初秦止哥哥生死未明,她不过是因着八字来顶冥婚的工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