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秦止的喉间发出一个音节,白如深垂首站着,两人擦肩而过。
众人嘘了一口气,陆维琛扶额,完了,白如深真的是他请来的,明天准备负荆请罪吧。
秦止继续向着君令仪走去。
许是因为秦止刚才温柔的语调,许是因为君令仪那首久久不能在耳边散去的乐曲,如今她和秦止相对站着,竟让人觉得男才女貌,十分登对。
秦止捧起君令仪的手指,柔声道:“琴弦锋利,小心手指。”
君令仪愣住,怔怔看着秦止。
众人目瞪口呆,谁……谁说这个王妃是充数的?!
陆维琛的手掌从额头向下移动……他的狗眼已瞎。
君令仪被秦止拉着坐下,刚坐到位子上,君令仪火速从桌下抽出了自己的手,小声提醒着,“王爷,戏过了!”
毕竟陆大人还在旁边看着呢。
君令仪看着陆维琛痛苦的样子,默默叹了口气,她真的是个背锅的,好好的一个生辰,希望陆大人过得不揪心。
秦止没回答,坐下来正常吃饭。
可众人桌上的饭菜已经变了味道,怎么吃都不香了。
小厮又为君令仪上了一壶清酒,君令仪不敢看陆维琛,只能低头继续把自己当猪喂。
陆大人,燕宁,真
的是秦止的演技太好,她先吃为敬了!
有了君令仪刚才的演奏,席间千金也不再自讨没趣。
待到天蒙蒙黑,众人悉数退去。
君令仪和秦止一起坐马车回王府。
君令仪自诩酒量还算不错,哪知陆府的酒烈,还带着后劲,她刚才多喝了两杯,坐上马车的时候还只是有些头晕,等马车走了一段路,她的思想已经彻底和肉体拜拜了。
马车颠簸,君令仪扶着马车,胃里翻江倒海,表情颇为痛苦。
秦止看着她的表情,眉头微蹙,喝道:“停车。”
马车停下,君令仪倚着路边的树,吐得昏天黑地。
秦止递了一张手绢,脸色已经快能和夜色融为一体。
他一会儿不在,她喝了多少?
看着君令仪吐得差不多了,秦止冷道:“上车。”
君令仪擦了擦嘴角,“我……我不要坐马车!”
秦止蹙眉,他的身后是王府的侍从,足足不下百人。
一阵冷风吹过,侍从齐刷刷低下头。
君令仪吐了酒气,噘嘴道:“我不要坐马车,马车想吐,不要!”
秦止冷着脸,“上车。”
“不要!”
秦止的目光很冷,君令仪却不知,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向前走,可惜刚走了两步,她的身子踉
跄,向前倒去。
秦止伸手,刚好接住了她。
君令仪总算找到了支撑物,她的双手环住秦止的腰,小小的身子钻进秦止怀里,笑道:“这匹马好,我要骑这匹马回去,不要坐马车。”
周遭的空气更冷了,侍从们的头垂的更低。
他们瞎,他们聋,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君令仪!”秦止开口,侍卫们的心脏要停了。
闻言,君令仪的手微缩回来,她抬起头,面上的表情委屈至极,可怜巴巴地看着秦止。
秦止胸口的怒气一瞬散去,只剩下满满的无可奈何。
他闭上眼叹了口气,冷道:“杜宇,带人回王府。”
“是,王爷。”接到命令后,侍卫们火速撤离,迅速消失在秦止的视线范围内。
秦止先让君令仪倚着树站好,转身蹲下,“上来。”
君令仪的眼睛发光,利索地跳上秦止的被,右手还顺势拍了一下秦止的屁股,“驾!”
秦止起身,“抱紧!”
君令仪听话地抱住秦止的脖颈,笑道:“马儿乖。”
秦止:“……”他一定是疯了。
空旷的路上,秦止背着君令仪,向着王府的方向走去。
君令仪的心情不错,双臂环着秦止的脖颈,头扬起,放声高歌
道:
“啊……啊……
啊……啊……
西湖美景三月天呐
春雨如酒柳如烟呐”
秦止无奈,“此时晚夏。”
君令仪不管,勒了一下秦止的脖子。
秦止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好在这里没有人家,否则怕早已出门来骂了。
君令仪哼着小调,继续唱道:
“有缘对面来相会
无缘对面手难牵
十年修得同船渡
百年修得共枕眠
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
白首同心在眼前
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
白首同心在眼前
啦啦啦啦啦啦啦……”
秦止听着调子,看着眼前的路。
白首同心在眼前?
心底的滋味很奇怪,女孩的头忽的垂下来,湿热的酒气喷洒在他的耳边,带着痒痒的感觉。
她张开唇角,发出轻声的呢喃,“秦止。”
秦止的喉结轻动,良久回道:“嗯?”
“你长得真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