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秦止不禁一怔,君令仪唇边的笑意更浓。
她看着秦止道:“是你让我提条件的,现在你想反悔吗?”
秦止的眸间轻动,瞧着她近在咫尺的笑颜。
脸颊不自觉有些滚烫。
他点了点头,道:“好。”
“什么?”
君令仪问道,声音带了几分笑,有些好笑地看着秦止。
她道:“我说什么你还真的答应啊,你能够保证齐国入关吗?放心,不管怎么样,齐国最多只会输两次,只要两次战争之后,燕国所有的精力耗尽了,就是你们赢得时候了。”
秦止的眉头拧紧,道:“本以为会一直赢下去。”
“这世上的好事怎么都让你们占了?以为有了一个所谓的战神秦止,就能所向披靡了吗?他名唤为止,就该有停止的那一天。”
秦止瞧着她,破天荒的和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计较了起来。
秦止道:“如果燕国投降,齐国不会亏待他们,为了一场胜仗,拼上所有的一切,值吗?”
“值啊。”
君令仪的回答几乎没有思索的时间。
她坐在秦止的身边,弄着柴火里的火光。
她道:“胜利者总会这么说,他们会说,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到头来不过是两败俱伤,但对于战败国来说,这是有意义的。
他们想赢,想守住属于自己的疆土。
如果连打都没有打过,怎么能甘心说自己是一个败者。
你们齐国人可以说很多的条件,可以把归顺说的天花乱坠,惹人心生向往,但你们有真正说话管用的人吗?
当初刚刚收复了北城的时候,还不是把条件说的特别好。
结果最后派来的老君头,说话算话吗?呵。”
火燃烧了起来,君令仪看着火堆,若有所思。
兜兜转转,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一个定论。
没有绝对的对,也没有绝对的错。
既然每一个人都有他们所坚守的东西,就只能拼尽全力去守住自己的东西。
哪怕已知国破,却要守住尊严。
这是燕国将士仅存的东西了。
秦止看着君令仪,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好像不用说,他也已经有些被君令仪说服了。
他是战场上的人。
从站上沙场的那一刻就已经明白了他的使命。
他知道,那些燕国的将士会不知道吗?
他想做的事情,那些燕国的将士会不想做吗?
他会在战场上拼尽所有,燕国的将士也会。
他没有办法用自己
的标准去要求任何人。
他能怪的,只有两边国家的贪婪罢了。
君令仪的身体靠在墙壁上,她看着前方,眼睛依旧很亮。
明明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可秦止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她的灵魂已经超过了她的年纪许多。
听她说的话,如果不看她的容貌,秦止真的会以为她就是那个在沙场上和他对峙的人。
秦止顿了顿,道:“和我走吧。”
“嗯?”
君令仪一怔,狐疑侧过头看着秦止,“你说什么?”
“和我走。”
秦止的声音很认真。
君令仪愣了半晌,而后却扯开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她笑道:“真的假的?”
“我像是在说假话?”
“不像。”
君令仪摇了摇头,正因为不像,所以她才更加狐疑。
秦止看着君令仪的眼神,开口道:“燕国战乱,就算是他们真的打了胜仗,最后也不过亡国,亡国之后必定十分混乱,你一个女孩子生活在这里终归是不安全的,我带你和这个婴儿一起回去,至少齐国会败不会灭。”
君令仪笑道:“作为一个受伤的战士带一个孩子回去已经够奇葩的了,如果你再带我回去,他们一定会觉得我是
燕国的细作,我不知道你在齐国军队里的等级是何,但这想法实在太过天方夜谭,我可以告诉你的等级越高,我的处境就越危险,如果你在第二次的战争中又遇见了这种状况,我可能连孩子都保不住了。”
君令仪冷静自持地分析着。
秦止听着她的话,刚才的一腔热血逐渐冷静下来。
果然不能在受伤的时候做任何决定。
不需要太久,只是转个头的工夫,就觉得自己刚才做的决定可笑至极。
依照秦止的身份,他带着君令仪回去,不过是将君令仪送进了火坑里。
他的眼眸垂下,表情有些失落。
君令仪道:“怎么,舍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