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
郁恪一听前半句,还没来得及欢喜,又听到了下半句,脸沉了下来。那一刻,他极其想抓着楚棠问他,为什么他能这么平淡地让他去青楼,他就一点儿都不介意的吗?
起码……起码他还是他老师吧,不管学生就算了,怎么还怂恿人去青楼呢!
郁恪压了压,没压住,换了个理由发难:“国师为何不感兴趣,难道是因为去过了吗?”
楚棠说:“倒也不是。”
郁恪仍追着问:“为何不去,国师家中又无美眷,去放松一下,何乐不为?”
这就有些胡搅蛮缠了。
楚棠眸色有些无奈:“陛下。”
他就这样叫了皇上一声,众人就见皇上追问的姿态都松了下来,撑着桌子的手规矩地放到膝上,仿佛认真听课的孩童。
皇上咳了一声,他们迅速低下眼睛。
郁恪道:“好了,朕就是好奇。国师莫生气。”
他对宋双成道:“将军继续说吧,解个闷。”
“哎,臣听别人说那里的都是烈女子,卖艺不卖身。但有一点芳心在娇眼的美貌,怎么能不使膏粱子弟疯狂。”宋双成摇头晃脑道,“她们会在珠匣里藏有药,一春一毒,装在两个一模一样的胭脂盒里,趁登徒子不备就下给他,看他丑态百出,最后身亡。”
有人问道:“微臣居住临安多年都没听过,宋将军如何知晓的?”
宋双成得意道:“躬行便知。”
楚棠道:“将军喝醉了。”
郁恪搭腔道:“快扶将军下去醒酒。”
气氛缓和了许多,方才那个说和红玉楼有交情的官员接着道:“这红玉楼,微臣有几次为了公务也去过,确实是众里盈盈好身段,坊间流传有‘柳絮已将春色去,海棠应恨我来迟’,就是说……”
“啪啦”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所有人立马出列,跪下道:“陛下息怒。”
郁恪扔了酒杯,神情冰冷,厉声道:“放肆。”
刚被人扶起来的宋双成吓得腿一软。
说话的官员额头满是汗,回想起刚才的话,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陛下息怒,国师息怒!”
楚棠一愣,身旁的舞女伏在地上,已经抖如鹌鹑。
郁恪缓缓道:“楚国师是帝师,你冒犯他的名讳,就是在犯朕的忌讳。”
“求国师恕罪!”那人立刻转了个头,朝他跪拜。
楚棠起身,对郁恪道:“臣无事。”
郁恪这才收敛了怒气:“以后记着,不是谁都有国师这么好脾气的。”
“是,微臣该死,陛下和国师教训,微臣谨记于心。”
歌舞依旧,官员们言语间更小心了些。
宴席结束后,臣子告退,楚棠要回宫殿歇息,郁恪看着他离开,对长使道:“你。”
长使小心翼翼道:“陛下有何吩咐?”
郁恪整了整袖子,淡淡道:“去把刚才在国师身边伺候的舞女找来。”
长使一喜:“是,奴才一定办好!”他们可都愁着弄清楚皇上到底喜欢哪种女人好送上来呢,没想到皇上就自己提了。
他道:“她们都打小就在舞坊练着了,都是干净的。”
郁恪置若罔闻。
回到自己的殿里,郁恪心里仍然不满。
他知道这算是应酬,作为一个权贵,和下边官员这样觥筹交错、左拥右抱的场合少不了,何况楚棠还是国师,可他就是看不得楚棠和别人亲近。
更别说刚才楚棠离开的时候,还低头和那女的说了话,是不是在招她今晚去伺候?
想都别想。
正好,他就看看,那女的到底有什么好,让楚棠这么温柔对她。
沐浴完,那人刚好送到,正跪在龙榻前,肩膀微微颤抖。
郁恪阻止了太监说话,在身后打量她。
看上去挺娇小的,楚棠喜欢这样会可怜的吗?
郁恪心里很不是滋味。要说可怜,他也是啊,他从小没爹疼没娘爱,不真实可怜吗?
又想到长使说这些舞女是孤儿,打小就习舞卖艺,他心想,好吧,确实比他可怜一些,他起码有母妃疼爱到三岁,三岁之后就有楚棠了。
但难道他还不会装可怜嘛——他最会装可怜了。
楚棠和他说喜欢温柔善良的,就是这种表面的温柔善良吗?
郁恪琢磨着,表面上他好像也挺温柔善良的。
想到这儿,郁恪觉得自己还是有优势的,走上前,坐到榻上,随意问道:“叫什么名字。”
“奴……奴婢贱名小梨。”舞女颤声回答。
听声音还挺可人的。
郁恪皱眉,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半晌放下手,有些沮丧,道:“哪个离?”
“回陛下,是梨园春秋的梨。”
郁恪漫不经心:“哪里人?”
“回陛下,苏杭。”
郁恪一愣,久远之前拿到的消息涌上心头。
楚棠的母亲好像就是苏杭人,闺名里似乎也有个“梨”字。
想到楚棠或许是因为这个才对别人和颜悦色的,他心里一软,声音也柔和了下来:“国师在宴上有和你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