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棠双眼紧闭,脸白如雪,胸前洇晕开一片深色。
郁恪一只手臂牢牢揽住他,跪在地上,颤着手去探楚棠的鼻息。
其他人乱成一团,许忆手起刀落控制住了刺客,有人立刻跑去去喊了太医。
半晌,郁恪摸了摸楚棠微凉的脸,低着头,如野兽喘气一样,胸口起伏得厉害:“哥哥。”
大太监小心翼翼凑上来:“太子殿下,这里不安全……”
他壮着胆子上来劝郁恪,又害怕又不安,然而当看到郁恪怀里人那张脸时,眼睛顿时瞪得跟铜铃大。
八皇子也是,惊魂未定和一瞥之下的惊艳让他呆坐在原地,看得都怔愣了。
郁恪紧了紧手臂,将楚棠半张脸埋进他怀里,冷冷道:“闭上你们的狗眼。”
他一手伸到楚棠膝弯下,手臂一使力,稳稳抱起了楚棠。
离开前,他回头狠狠剜了一眼八皇子。
像被最凶狠的野狼盯上,八皇子腿软地跌坐在地上,冷汗淋漓。
紫宸宫,跪了一地的人。
屏风前,冷静下来后,郁恪道:“立刻派人去皇后的山庄,围起来,所有人都不许出入。”
“是。那些刺客如何处置?”
郁恪拳头一紧,声音冷凝:“死了的挫骨扬灰,没死的拿去五马分尸。”
下属背后直冒冷汗。
“太子殿下,八皇子在门外跪着,是否……”
他话未说完,就见太子一挥袖,打落了桌上的茶杯,碎了一地。
太子面无表情道:“让他跪。”
所有人退下了。
夕阳渐斜,少年独自坐着,背脊逐渐弯了一点儿。
大太监站在殿门口,双手紧握,来回踱步,偶尔看一眼宫门外。
八皇子笔直跪在紫宸宫门下,那双只和郁恪有两分相似的眼睛里,第一次闪烁着和郁恪一模一样的冷峻。
见几个太医拎着药箱出来,大太监赶紧拉过来一个,小声问道:“国师情况如何?”
太医虚脱了一样,摆摆手。
大太监一急:“怎么样,你快说啊!”
太医擦擦汗,看着头上的日头,仿佛一口气挂在喉咙里现在才松了出来:“小、小命总算保住了。”
大太监脸一白:“不要命了你!说国师的命是小命!被殿下听到你脑袋就不保了!”
“我说我的小命!”太医气得胡子乱颤。
屏风后。
床上的人静静躺着,绫罗轻纱挂起,仿佛怕惊扰了蝴蝶休憩,有风吹过也不敢动。
少年站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坐到床边,慢慢握住楚棠的手,低声道:“哥哥别怕。”
床上的人没反应。
楚棠的手很削瘦,修长细致,指节分明,白皙如玉,让人一看就舍不得他做任何事。
郁恪的身高在逐渐拔高,手也在长大,从小时候被楚棠牵上高台的一个小包子大,到如今将将能反过来握住楚棠。
他手中的权力现在就如日中天,等再过几年,他就要比楚棠高,手掌也要比楚棠大了。到时候,他一定、一定好好护着楚棠。
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到他。
寂静的寝殿里。
少年先是虚虚地握着他老师的手,然后他慢慢伸开手掌,极为珍重地将楚棠的手包住。
晕过去后,楚棠的意识就好像抽离了一样,隐约听见周围吵极了,乱哄哄的,夹杂着人的求饶和怒吼。过了好久,耳边总算安静下来了,他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苦涩的药味苦醒了楚棠。
他挣扎着睁开眼。
郁恪第一时间看到他动了,连忙放下药,凑过去,轻声问道:“哥哥,哥哥醒了吗?”
那双极为漂亮的眼睛看着他,一如初见那样,淡然镇定。却因为主人此时的伤而显得分外脆弱,水光潋滟的,谁对上都觉得有致命的吸引力。
饶是郁恪都看得愣了一秒。
所幸主人很快眨了眨眼,出声唤醒了郁恪的注意力:“太子殿下。”
郁恪回神,轻柔地扶他起来,理了理楚棠漆黑长发,柔声好似道:“哥哥睡了许久。
楚棠半靠坐在床上,青丝及腰,只着中衣,唇色微白,一张脸依然能使天地失色。
药还温着。郁恪端起碗,一勺一勺喂他。
喝完药后,楚棠缓了一会儿,问道:“八皇子有受伤吗?”
他的嗓音还是清清凉凉的,因为睡久了,带上一点儿沙哑,听起来柔软像棉花一样。
只是话却不好听。
郁恪手一顿,有些重地放下碗,挑了挑眉:“哥哥一醒来就问别人,都不关心关心自己的伤吗?”
楚棠说:“臣的身体自己知道。”
郁恪深吸口气,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温柔道:“哥哥好好休息便是,其他的不用多管。”
楚棠有些莫名其妙。
他刚醒来,伤还没好时,在他面前,郁恪脸上半点儿异常都没表现出来,勤勤恳恳侍奉汤药,动作轻柔,语言恭敬,只是板着一张脸,不知在生气些什么。
过了几天,楚棠才知道郁恪真的是不声不响做大事的人。请牢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