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枚灵果味道不错,夫人尝尝看如何?”
沈安茹细看着被送到面前来的灵果。
它的表皮很薄,薄得几乎能叫果浆爆射而出。而此刻,那薄薄表皮上还缀着两点剔透水珠,更叫人口舌生津。
“好,我尝尝。”
她笑着接了过来,捧到唇边咬了一口。
灵果的果浆果然在她口舌间喷溅,一**冲击过她的味蕾,更借着味觉冲击她的神经,滋润过她的肉身与灵魂......
沈安茹将灵果拿起咬下的时候,程沛一直目光灼灼地看着。
并非是因为程沛自己眼馋这未曾在景浩界中出现过的灵果,而是......
他在期待一个奇迹。
一个本来不可能出现的奇迹。
尽管沈安茹寿元将尽,论理说再没有延续的手段。但......
这只是对于他来说而已,并不是他这位兄长。
他做不到,并不代表他这兄长就做不到。万一......
若真的出现了万一......
程沛目光中不自觉地就带上了期盼。
但哪怕是沈安茹一口将那灵果吃尽,哪怕是沈安茹又陪着他们两人坐了一阵,那灵果的灵液与道韵也已经尽数化作养分,滋养过沈安茹的肉身与灵魂,他还是没等来他渴望看到的那一幕。
温暖柔和的生命力仍在不可阻拦地自沈安茹灵魂深处逸散,取而代之的,则是阴森寒凉的死气。
死亡,正在一点点地捆缚着沈安茹。
程沛眼中的光极速黯淡。
净涪佛身将他一切神色变化尽数收入眼底,面上未有分毫变化。
沈安茹仍是从容。
她借着帕子遮挡,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净涪佛身便道,“夫人既是累了,小僧便不打扰夫人了,夫人且自休歇吧。”
沈安茹快速掩下眼底的倦色,再要强自打起精神。
净涪佛身只是笑笑,却已经站起身来了。
沈安茹见他模样,心中明白,便转眼去看程沛。
程沛也跟着站起身来,这会儿更是对她点头,“娘亲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沈安茹这才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送你了。”她对净涪佛身道,“法师好生歇歇。”
净涪佛身点头,合掌躬身对沈安茹微微一礼,便跟着程沛去了。
沈安茹坐在软榻里,一瞬不瞬地看着净涪佛身与程沛走出她的视野。
此时天色已是沉暗,今夜又不见月亮,更是轻易难见人影。
程沛和净涪佛身不过是出了屋舍,沈安茹就看不见了。
但她仍自直直地坐在原地,定定地看着程沛与净涪佛身消失的地方,久久没有动作。
屋子里守着的侍婢不敢出声打扰,只沉默地站着。
好半响后,沈安茹才站起身来。
她毕竟是时候快到了,哪怕明面上看着也只是三四十岁的妇人模样,但内里已然空虚,先前强自支撑了一回,已经是耗去了她太多太多的心力与精力,叫她更是倦乏,是以这会儿哪怕她已然着意控制速度,站起身时候也不免摇晃了一阵。
还是站得近的侍婢及时出手才将她扶住了。
“夫人!”
沈安茹缓了一阵,才对关切看她的侍婢摇头,“我没事,不必惊动他人......”
侍婢本就是沈安茹身边贴身的丫鬟。若说了解沈安茹,她们比之程沛还要胜上三分。这样的她们,如何不知道沈安茹所说的他人是谁呢?
几个侍婢对视一眼,又都红着眼圈别过目光去。
压去眼角的水光后,这几个侍婢方才转回目光来,重又将沈安茹搀扶着,引她往内室去。
这一段距离并不远,但即便有人搀扶着,沈安茹走过来还是更觉倦乏。
她靠着床榻坐了一阵,便抬手接过侍婢送过来的一本《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拿在手里慢慢翻。
待到一遍翻完,沈安茹沉默一阵,便将这部经典递给了等候着的侍婢,另接过一个阵盘。
阵盘做得着实精巧可爱。与其说是拼杀斗阵用的凶器,倒不如说是闺阁女子的玩物。
沈安茹缓慢摩挲着这个阵盘。半响后,才将这阵盘重又递了过去。
侍婢接过那阵盘,将它与那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一道收在床头的暗格里,然后才侍候着沈安茹躺下。
帐幔放下,将光线遮挡去,只留下柔和的暗光。
“你们也都去歇着吧,莫要在这里待着了,我一时半会儿的,应是还走不了。”
沈安茹的声音在帐幔里传出来,几个侍婢对视一阵,到底低低应声,持灯退了出去,只留一人在外间。
内室只留了沈安茹一人。
浓重的倦乏拖着她,要将她拽入深沉黑暗去,但她却不愿,只凭着一点念想,强自支撑着意识。
这样就......药石妄效了么?
厚重帐幔里的光都暗淡,落在她面上,拖着她所有的神思下坠。
沈安茹强撑着那一点心神的时候,程沛也在与净涪佛身说起这个问题。
“净涪法师,真的就完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