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不是只有盐和漕,红黄蓝白黑,水里的山里的,红袖招重开了,江湖路江湖人走,掺和多了,不是我所愿。我在江湖,能为四爷做的,已然做了,未来也不会做乱臣贼子,程淮秀永远是四爷在江湖上的朋友。四爷也永远是盐帮的仁义大哥。这话是我说的,是盐帮帮主说的,哪怕未来我不再是盐帮帮主,只要程淮秀的牌位还立在盐帮的祠堂里,就算数。”
她不能白来这一趟。
“假的,什么永远,都是假的。以前你也说过,有什么用吗?”
“当然有用。没有的,只要私情上。私情,我是女人,女人有任性的权力,有被宠被让被原谅的权力。”
四爷就抚额,往椅子上一靠,一摊,“我说不过你。淮秀,你太厉害了。”软的硬的无理取闹的恃宠而娇的,她什么手段都有,也不讲大帮主的体面,能拿她怎么办?
“跟您,不用讲体面,四爷。”这话,是代原身说的。
“唉……”
回应她的,是一声长叹。
“你走吧,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好,您保重。”
楚然拿起眼前的酒一饮而尽,起身就走,快走到门口了,身后传来声音。
“我不会让人为难你的。红袖招……不相干。”
楚然就转身,眼神灼灼的看着四爷,“那我要出海做生意呢?”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海贸更挣钱的。没有成气侯的海盗,又是百姓最富庶的时候,海上,有金山银山呢。
四爷就看她,很认真的看她,“只要不违反朝廷的律法,做什么,看你的本事。”
看吧看吧,刚刚还要打要杀,什么嫉妒,吃醋的。一提到正事,哪里还是那个气红眼珠子的吃醋男人了,他是皇帝,刻在骨子里的。没人能改变他的禁海政策,哪怕是开一个小小的口子,都不成。
这样的人,是那些冲动又鲁莽的江湖人能动得了的吗?
福康安能在他手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能是个妈宝男吗?
怎么可能呢。
离开名园,楚然心里就不断的提醒自己,千万别跟那些没谱的江湖人多纠缠,没有好下场的。
可这事儿,真是不按你想法来呀。
才说不跟那些江湖人纠缠呢。
江坨被人下了毒,生病垂危,派了人来找她,说要托孤。江南的地头蛇,能不知道名园住进了贵客,她又见了贵客嘛。
“江老,没到那个份上,你老且得能长命百岁呢。”
楚然到了漕帮总舵,比盐帮大堂气派得多,见到江老头,脸色腊黄,嘴唇发黑,确实是中毒的症状。
以楚然的眼力,看得出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这老头儿,跟她卖惨呢。老狐狸。
她又把眼线转向何腾,常纤,“知道是谁下的手吗?”
“石万嗔。”
楚然都无语了,这个毒物,怎么跑江南来的,还能对江坨下的手?漕帮不至于这么不济事吧。堂堂的帮主,让人家在总堂下了毒?
“什么毒?”
“断肠草。红袖招重开,咱们心里没有底,老爷子带着我们去刺探虚实,一时大意。幸好发现得早,毒逼出去一大半……”何腾性子急,心思到是更简单一点。直接就说了。
“江老,您放心,江南乱不起来,两淮乱不起来,盐漕也乱不起来。我亲自去药王谷,找毒手药王,为您求解药。”说完,又往江老头耳边凑了一点,低声跟他说,“贵客在名园,您放心,他心里有盐漕。”
江老头就眼一闭,“辛苦帮主了。如今帮内动荡,老头子这条命,只能托付给你了。”
“好。”
楚然哪里不明白,他这是怕自己在,贵客也在,盐帮趁着他中毒,侵占他漕帮的地盘呢。所以想把她支走,帮主不在,成昆不敢私下里办这么大的事儿,他也办不了。那位在,她也能放心的离开,不怕出事了没人能压得住。
正是明白,她才得走一趟。
药王谷在洞庭湖呢,离着可远了。
“帮主,多带几个人吧,路上有个万一,也好援手。”成昆劝呢,不放心楚然自己出门。
“不用,我一个人,反而方便。你在帮里,看住了兄弟们,记住,只有一个字,稳。不管外面怎么闹腾,与咱们不相干,咱们只管制盐运盐贩盐。有大事不能决断,去名园,找小鱼儿,让她带你去找仁义大哥。”
成昆眼睛就瞪大了,“仁义大哥……”那不就是皇上来了?
楚然点头。
成昆这才不说话了。四爷与帮主是个什么情况,他再清楚不过,四爷来了,帮主却要离开,不是实在重要的事,帮主不可能走的。他知道帮主主意已定,也就不拦着了。
楚然走的是水路,是何腾给准备的一艘快船,一个叫赵须儿的香主亲自带着两个熟手船把式撑的船,日夜不停,换着班往洞庭湖走。
下了船,早有飞鸽传书安排人准备好的快马,半天时间,就到湖边药圃。对盐帮,药王谷的地址不是秘密。
“你也是来求医的吗?”
巧不巧,在药王谷谷口,楚然遇到了还很年轻的胡斐。
这个运气哟,胡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