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这两年,你过得好不好?”元睿声音沉闷闷的。
他先前一直不敢问她这个问题,但现在他还是忍不住问了。
想知道,又不敢去知道。
“挺好的。”傅瑜回答。
“你骗人。”元睿脸上笑容收住了,怔怔看着她,模样很难过。
他离开的时候,傅瑜身子便已经不好了,经常做点简单的活就喘气,撑不住得休息。
那一回受了雷雨惊吓,病情加重卧了床,他跑遍了清渡的医馆,都说缺一味最重要的药材。
那药材长在山中,大雨后可寻,但讲求机缘,百遍或也难遇。
可如果没有那味药,傅瑜的身子就好不起来。
于是眼瞧着大雨过去,他马上便上山去找药,找了整整一天一夜,终于在一寒潭边上找到。
若不是一脚踩空,摔下去晕了,他肯定能把药材带回去。
没有那药材,傅瑜的病肯定就一直拖着。
段殊第一次为她诊脉的时候便说过,她的脉象已极其破碎,病入膏肓,是生生被拖成这样的。
如果让他早两年治,不出两月,定能祛除病根。
而现在就算用着全天下最好的药材,最厉害的大夫来诊治,也只能将就着保住她的性命。
她一辈子都要带着这个病,永远都要担着再次发病的危险,会活得痛苦又难受。
这几日的时间里,元睿就常常在想,如果他能够早回去一点,哪怕一点点,那希望也能多几分。
而且他离开后,家里就剩她一个人了。
没有人陪着她,生病了没人照顾,打雷害怕的时候,也没有人保护她。
光是想想这些,就很难过。
可他知道,这还只是她这两年里所经历的九牛一毛。
“那你呢?”傅瑜也不想多提自己的事。
她伸手,轻轻摸了摸元睿的头,语气满是心疼,道:“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
“来到这里……有没有人欺负你?”
有没有……受委屈?
我们忘忧又过得好不好呢?
傅瑜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人,和那个在清渡陪着她的忘忧,已经完全的不一样了。
可于她而言,却还是心疼他。
他活着却没有回来,所以她知道——
他要面临的苦难,肯定比她要多的多。
元睿没有说话。
他只是很眷恋这种被她记挂着的感觉,他会很开心。
他就这样趴着待了会儿,房间里安静下来,只隐约能听见,浅浅的呼吸声。
“阿姐,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回我不小心弄脏了你新织的布,你同我生气了。”
元睿低低的开口,打破寂静 :“那是阿姐唯一一次生我的气。”
其实要说生气,倒也不是。
傅瑜这样性子,就算真生气也只是稍微板板脸,重的话都说不了两句。
只要元睿朝她面前一委屈,她便是连脸都板不住了。
“阿姐以后都莫要生气了。”元睿声音软了不少:“笑起来更好看。”
“我倒是不记得。”傅瑜顺着他的话回想了番,没想出什么来。
生病之后,记性也差了很多,再久远一点的事情,渐渐都不记得了。
元睿小声的嘟囔着,想起什么说什么,回想了不少以前的事。
自己一个人絮絮叨叨。
最后说的自己也困了,就这么躺着,呼吸渐渐沉了下去。
来到皇城的这两年里,元睿从没有睡过一次好觉。
身前身后都是利刃万剑,只稍有松懈,便葬身其中,全尸不得。
这还是第一次,他趴着也睡熟了。
有傅瑜在身边,他很安心。
.
这些天外面日头都挺好。
傅瑜已经能够从床上下来了,自己慢慢的走一走,不成问题。
她精神养着好了很多,毕竟用的都是最贵最好的,想不好起来都难。
渐渐能进些粥食饭菜后,胃口也不错。
采苓站在傅瑜身后,拿着把金色镂空小梳子,一边替她梳着头发,一边同她说话。
“宫里美人多,可像姑娘这样好看的,奴婢真是见的头一回。”
一双眸子里含着涟漪,是能掐出水的温柔,唇瓣缀娇色,嫩的似含苞欲放的花儿,一张小巧鹅蛋脸,更是精致。
肤色虽白,却少了丝气血。
别人若是像她这样生病,便只会让人觉得病殃殃的,不愿靠近。
可傅瑜是实打实的美人,那眉头微蹙,便让人疼到了心肝里,只想把她揽入怀中,好好的护着。
多一分力气都怕伤到她。
“皇上他每天忙不忙?辛不辛苦?”
傅瑜回头,笑着问采苓。
她都听采苓说了,元睿才即位,不到一月。
虽然皇室朝堂这些事她并不懂,可多少也知道,两代更替之时,要忙碌顾及之事,定然极多。
可元睿这些日子,几乎是整日整日的陪在她身边。
那剩下不多的时间,来做这些事,不知得有多累。
“皇上忙不忙奴婢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