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漾辰被送进了抢救室,方缇怔怔地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天佑哥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突然转过头,看向旁边的宴知淮。
宴知淮脸色微白,漆眸还带着一丝的恍惚,听见她的质疑,知道是瞒不过去了,嗓音低哑地道:“肿瘤,小舅舅脑干部位长了一颗肿瘤,很凶险……”
“……什么?”方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的,是真的?”
宴知淮轻轻地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
她脸色一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宴知淮垂眸看了一眼她大腹便便的肚子,“我只是不想让你跟着担心……”
方缇顺着他的视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责怪的话到了嘴边,到底没有说出口。
天佑哥得了肿瘤,宴知淮绝对要比她难过得多。
选择不告诉她,也是担心她的身体有个闪失。
“那……天佑哥他知道自己生病了吗?”
宴知淮说:“这个病,顾沉说手术风险极大,就是医院最厉害的教授亲自操刀都有不小的风险,我不敢拿小舅舅的性命去赌,所以想等找到那位外科神医Salia再说。顾沉说手术由她来做的话,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在这之前,我暂时不想让他知道实情,这并不利于他养病。但是,身体是他自己的,我想,他就算不知道详情,也大概猜到一些了。”
方缇急忙问
:“那,那个什么神医Salia,到现在还没找到吗?”
宴知淮摇头,“Salia的身份很神秘,且行踪不定,我已经动用了不少资源在国外寻找她的下落,但目前还未有进展。”
“可是……”方缇眉头紧蹙,“我看天佑哥的脸色,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可能不是很乐观……”
“我知道。”这个情况,从上次的检查结果中他就知道了,小舅舅现在的情况,越拖下去就越危险。
宴知淮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她,双眸微红,“现在由医院的教授来做这个手术,就要承担不低于50%的风险。Salia来做的话,可以将手术风险降低至1%,但是小舅舅还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没有人知道。缇缇,如果换作是你,你该怎么选?”
方缇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宴知淮为什么犹豫不决。
这两个选择,看似只是二选一那么简单,但是背后是要以黎漾辰的生命来做赌注的。
代价太过沉重了,他根本输不起。
沉默许久后,方缇踟躇地开口:“要不,让天佑哥他自己选择吧。”
“可是……”
“身体是他自己的,要现在做手术,还是继续等,他有权力来做这个决定。”方缇握住宴知淮的手,柔声道:“你想等Salia出现,降低手术的风险,焉知这个选择就一定是对的?我知道你害怕再次失去他,但是现在的状况
,已经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了。不如,等天佑哥醒了,我去跟他谈谈吧。”
宴知淮看了她许久,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两人说到这里,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顾沉穿着手术服从里面出来,见到他们,把脸上的口罩拉下来,冲他们露出一个安抚的浅笑:“小舅舅已经脱离危险,暂时没事了。”
方缇松了一口气,但心里还是沉甸甸的。
只是“暂时”没事罢了,下一次会在什么时候爆发,还能不能脱离危险,没有人能预知。
第二天下午,黎漾辰终于苏醒了。
方缇坐在沙发上,听到动静时抬头看过去,见他挣扎着要坐起来,忙起身走过去,“天佑哥,你醒啦?”
一边动手把床垫升起来,让他靠着坐好。
黎漾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皱眉,“你不好好待在家里养胎,跑来这里做什么?”
“我担心你的身体嘛,在家里也坐不住。”
方缇在床边的椅子坐好后,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小舅舅,你后脑长了一颗肿瘤,这件事,你之前知道吗?”
黎漾辰脸色未变,并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
果然,他早就知道了。
方缇心里有了底,看着他继续问:“你之前那么对迥儿,故意将她推得远远的,是不是就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不想连累她?”
黎漾辰沉默许久,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神色,“缇缇,我以前稀里糊涂的,也
就从未想过一些问题,可我现在清醒了,就不得不直面那些存在的现实。迥儿家庭富裕,从小被父亲宠着长大,要什么有什么,活得就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而我,家破人亡,一无所有,比她大了整整十岁,还身体残缺,瘸了一条腿,甚至连高中都没毕业……我和她之间,差的又何止是一道天堑?”
方缇没想到他把郑迥儿推开,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心理,“天佑哥,你没有你说得那么不堪,更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们啊!你还是知淮的小舅舅,你的背后是第一家族宴家!这一点,就是郑家都远远不及的!除了这些,你长得还很好看啊!你该不会不知道,迥儿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