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公馆。
“你说什么?漾辰的脑袋里长了一颗肿瘤?”宴老爷子猛地转过轮椅,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李管家颔首,“据说肿瘤长的位置不好,就算做手术,风险也很大。”
“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死在手术台上?”
“没错。”
宴老爷子脸色蓦地一沉,“那他也是真的失忆了?”
“经检查,是的……”李管家迟疑了一下,“不过,给他做检查的医生说,如果受到比较大的刺激,忘掉的事情说不定可以想起来。”
“比较大的刺激……”
宴老爷子往后靠着椅背,浑浊的双眼闪着疯狂的光芒,“那就给他一些刺激。至少,要在他死之前,先让他把忘掉的记忆捡起来!”
……
方缇敏感地察觉到宴知淮不对劲。
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她催他吃药也二话不说就把药吞了,以往他这个时候都会习惯性地皱起眉头,眼底露出一丝嫌弃的。
甚至,她主动亲他,他都回应得很敷衍,全然没有一丝兴致。
他肯定是有事!
方缇本来还想着等他自己跟她说,可她一直等到睡着了,都没等来他的坦白。
半夜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
候,摸到身边的位置空了,下意识弹跳而起。
摘掉眼罩一看,宴知淮果然没在房间里面。
方缇下床,走出去。
结果刚一出房门,就发现他站在天佑的房间门口,微暗的灯光下,男人颀长的身影显得格外的沉默和萧瑟。
方缇不由一怔。
她轻步走过去,主动问起:“宴先生,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闻声回过头来,幽深的双眸隐隐泛着猩红。
听到她的询问,男人维持了一天的伪装突然之间就坍塌了。
他伸手,缓缓地将她拥入怀中,嗓音沙哑:“缇缇……”
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除了他发病的时候,方缇极少见到他这样脆弱的模样,不由地慌了,“宴先生,到底怎么了?可以跟我说说吗?”
宴知淮脸靠着她的肩颈,沉默许久后,才抬了起来。
他握住她的手,将她往自己的房间里带,“我们回去说。”
几分钟后——
方缇呆呆地坐在床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的是真的吗?天佑哥他脑内真的长了一颗肿瘤?会不会是检查出错了?”
然而,对上宴知淮幽暗的双眸,她不禁哑然。
没有
人比宴知淮更想是检查出错了。
他今天会这副模样,那必然是确定了结果的。
只是,她仍旧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老天太残忍了,天佑哥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家人、健康、记忆,现在是连他的生命都不准备放过吗?
方缇忍不住仰头,充满希冀地望着面前的男人:“这个肿瘤,可以做手术摘掉的,对吧?”
对上她眸中满满的忧虑,又低头看了一眼她隆起的小腹,宴知淮喉咙滚动了一下,到嘴的话一转,“嗯,是可以的。”
“那就好那就好!”方缇拍了拍胸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只要可以治愈就好!”
宴知淮沉默了几秒,对她道:“缇缇,这事你能不能先别告诉小舅舅?我想先做好准备,快到手术的时候再跟他说。”
“嗯嗯,放心,我不会跟他说的。”方缇明白他的疑虑,病人的心情对身体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宴知淮一定是不想天佑哥太早知道了,天天生活在心惊胆战中。
保证完,她又对男人伸出双臂,“想要安慰吗?我的怀抱可以借给你靠靠哦。”
宴知淮扯了扯嘴角,伸手把她紧紧抱入怀中。
……
一栋别墅外。
容芸被人用力推出去,还没等她站定,黑色的铁门就在她的面前怦然关上。
一再吃闭门羹,容芸气得要死,再也顾不上所谓的修养,对着里面大声骂了起来:“容玛莉,从小因为你是妹妹,我就一直让着你,什么好东西都是你选完了才轮到我,就是你现在的老公都是我当初让给你的!前几年你老公家生意遇到困难,还是我出手帮的忙!我帮了你这么多,当了你这么多年的后盾,结果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敢这么对我,不过是跟你借点钱,你就翻脸无情把我赶出门!你还有没有良心了?啊?”
然而,不管她怎么破口大骂,那扇铁门就像被焊住一样,动都不动一下。
容芸差点呕血,冲上去抓着铁门使劲摇晃,“容玛莉,你给我出来!出来!容玛莉!!”
“方夫人。”
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容芸回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你谁啊?”
李管家唇角一勾,“我有一些话,想跟你谈谈。”
……
夜深。
方幸回到家里,刚换下高跟鞋,只听见“啪”的一声响,黑暗的客厅忽然变得一片通明
。
容芸站在电灯开关旁边,眼神凌厉地看向她,“你最近天天这么晚才回来,干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