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红娜顶着一身的水渍,忿忿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途中,遇到了从对面慢慢走来的李管家。
李管家讶异不已地看着狼狈不堪的她,问:“红娜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宴红娜气得眼睛都红了,她从小到大都是被捧着的那个,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还不是姓方的那个贱人!她居然敢这么对我,等着瞧,看我回头怎么收拾她!”
李管家沉默了数秒,叹了一口气,安慰道:“三少夫人毕竟自小无父无母,在福利院那种地方成长,难免因为缺少教育,在人情世故上有些不懂礼数,红娜小姐您还是不要跟三少夫人计较了。”
宴红娜揪着袖子捏水的动作一顿,她眼睛划过一道光芒,“你说什么,方缇那个贱人只是一个出身福利院的孤儿?”
李管家颔首:“虽然后来三少夫人被方家领养,方家家境也还算可以,但养父
母终究比不上亲生父母,在生活和教育上有所疏忽也是正常的。从因为三少夫人未婚先孕的事,养父母嫌丢人就毫不犹豫将她赶出门这件事就可以看出,他们平日里对三少夫人应该也不怎么样。说起来,三少夫人也是个可怜人啊!”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要是有这种丢人现眼的女儿,还不如直接掐死!”宴红娜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三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三少爷的。红娜小姐您不管再怎么生气,还是要顾及一下孩子的。”李管家仿佛意有所指地提醒。
“嗯嗯,我知道了。”
宴红娜敷衍地应着,眼底却闪着兴奋的光芒。
原本以为,虽然方缇是借着孩子上位,但能让爷爷同意进门的,至少她的出身应该还说过得去的。
没想到啊!
她的身世竟是这样的低贱而不堪!
呵,
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一个被养父母扫地出门的落魄玩意,也敢跑到她面前叫嚣!
她也配!
宴红娜脚步轻快地往自己的房间走。
李管家回头望着她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精光。
……
半夜,宴知淮从公司回到宴公馆。
右脚刚踩上台阶,就看到方缇恰巧从上面往下走。
她身上只穿了一条宽松的白裙,披散着头发,因为低垂着脑袋,那浓密的长发几乎把整张脸都遮住了——
在光线昏暗的夜灯烘托下,阴森可怖的气氛营造得相当足。
宴知淮:“……”
她脚步一轻一重地踩着楼梯,来到他的面前,紧接着像是没有看见他,从他身旁轻飘飘地穿过,像只没有灵魂的阿飘一样朝餐厅而去。
手里拿着一个玻璃水杯,看样子是去装水的。
他不明白,她明明有专用的佣人,怎么每次都要自己大半夜的下楼
装水。
虽然有点纳闷,但是原因他也不怎么关心,转头就抬脚往上走。
砰——
餐厅忽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
宴知淮闻声回头,就看到刚才的女人已经躺在餐厅门口,仿佛失去了知觉。
水杯打摔了,玻璃碎渣扬了满地。
他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掉头走了过去。
将她趴着的身子翻过来,又动手掀开她披散在脸上的长发,露出巴掌大的小脸。
此时,这张精致漂亮的小脸上染着一片不正常的红晕。
嘴唇却是惨白的。
他探了探她光洁的额头。
很烫。
原来发高烧了。
男人顿了几秒,两只手分别从她的后背和膝盖窝下穿过,把她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
将人抱上楼,他一脚踹开房间的房门。
原本躺在小床上熟睡的女佣被吓醒,当看清宴知淮阴沉着的帅脸时,更是吓得直接从床上弹跳而
起。
“三、三少爷?”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三少爷进三少夫人的房间呢!
不过等看到他怀里抱着的人儿,女佣再也顾不上惊讶,急忙迎上去,“三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宴知淮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你就是这么照顾人的?”
负责照顾孕妇,自己却睡得这么死。
难怪每次都是这个女人自己半夜下楼装水。
女佣脸色一白,“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所幸宴知淮没有多说什么,抱着方缇越过她走到床边,将人往床上一放,“去找一些退烧药过来。”
“哦哦!”
女佣刚要出去,可想到什么,又掉回头,“可是三少爷,三少夫人她现在还怀着孩子,不能乱吃退烧药的……”
宴知淮脸色又是一冷,重新指示女佣:“去找一些退烧贴过来,再取一条毛巾,装一盆温水。”
“是!”女佣急匆匆地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