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白樱刚吃完早饭,那扇紧闭的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了一道缝。
她往那一看,就对上了一张怯怯的小脸。
白樱唇角一勾,“平安啊,进来吧。”
得到她允许,平安这才将门彻底推开,走了进来。
在她身后,还紧紧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就像她的小尾巴一样。
跟她的胆小谨慎不同,小男孩看上去倒是天真,一边跟着走一边好奇地打量里边的环境。
“佑生,不要四处张望。”
平安回头警告了男孩一声,男孩这才乖乖地低下头。
“奴婢见过公主。”平安给白樱行礼。
紧接着又拽了拽男孩的衣摆,男孩也连忙学着她行礼。
白樱拦住他们,“那日侯爷的话,平安你忘了吗?你们不是府中的奴才,而是主子,所以不要再自称奴婢。”
平安眨了眨眼睛,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但是下一秒,她又拽着男孩伏跪在地上,“公主,这是我的弟弟佑生。我今天带他过来,就是想一起向公主跪谢的。”
“谢我?”
“嗯!”平安重重地点头,“我已经听秦嬷嬷说了,那日是公主在侯爷跟前提起我的名字,侯爷才想起我们的。如果没有公主,平安恐怕早被折磨死了,公主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只是随口一提,不足挂齿,你们都赶紧起来吧。”
白樱把俩小孩扶了起来。
两个小家伙看上去实在太小了,被他们跪拜她难免有罪恶感。
何况平安之前还因为她被用了刑。
将平安搀扶起来的时候,白樱不动声色地帮她把了一下脉,发现她身子没有什么异样,恢复得挺好,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坐吧。”
让他们二人坐下之后,白樱问道:“你们姐弟最近过得怎么样,没有人再欺负你们了吧?”
平安摇了摇头,“侯爷把我们两人安置在一个单独的院子里,还找了人照顾我们,所有人都对我们很好,再也没有人欺负我们了。”
佑生捂着自己的肚子,傻笑:“每天都有好多好吃的,肚子也能吃饱了。”
平安也跟着点头。
他们终于不用再挨饿了,再也不用小半碗的稀粥,姐弟两人要一整天分着吃了。
不用挨饿的感觉,真的好好。
听到这儿,白樱欣慰地笑了,“看到你们现在过得好,我也放心了。”
平安感动地望着她,“公主您真心善!他们都说公主是坏人,是皇上派来陷害侯爷的,我一开始也被他们蒙骗了,以为公主真的很坏……对不住。”
“有什么好对不住的,你不是说了你也是被蒙骗了吗?”
“嗯!”平安重重地点头,“我如今知道了,公主是好人,跟害死父亲母亲的坏蛋皇上是不一样的!”
“害死父亲母亲?”白樱一怔,“你的意思是,是皇帝害死了你们的父亲母亲?”
见她神情不对,平安这才想起她和皇帝的关系,神色慌乱地站起来,“对、对不住,是我口无遮拦说了胡话,还请公主恕罪。”
白樱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安抚她:“你不用紧张,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我常年待在宫中,听说的事情跟你们知道的可能不一样,你能仔细跟我说说吗?”
她先前跟拂尘一起看过了小说。
大概是为了突出霍昭洵的恶,小说中并未对他的身世有太多的叙述,只几句话提及了他的父亲霍廉勾结外族,企图造反,最后连累家人被流放。
而他则在流放途中逃跑,然后勾结他父亲的一些旧党,开始了他的造反之路。
现在听平安所说,又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平安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她的神色,见她真的没有生气,这才轻声道:“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是父亲一向忠君爱国,在以前的侯府中也是一直将大宣的社稷和安定挂在口中,他是绝对不会勾结外族,危害大宣的安定的。大哥和大嫂没了之后,母亲病重,临终前嘴里一直念着冤枉,到最后一刻眼睛都没有闭上。我相信父亲和母亲,他们说没有做,那就肯定没有。但是坏蛋皇帝没有听他们的,他害死了父亲,害死了大哥大嫂,还害得母亲死不瞑目……”
平安说到后面,逐渐哽咽起来。
两年前,她已经是十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
也已经记事了。
所以她清楚地记得,当父亲身亡的消息传来时,母亲当场晕厥过去的画面;她记得大哥去世的噩耗传进关押着她们的监狱时,大嫂一语不发,在那里枯坐了许久,当晚就趁着她们失神时,一头撞在了墙上;她记得母亲病重,脸色惨白惨白的,当时的她已经意识不清,嘴里时不时念着父亲和大哥的名字,时不时念着“冤啊,冤枉”,死后连眼睛都闭不上……
白樱怔怔地坐了许久,问:“你口中的母亲,是霍昭洵的生母吗?”
平安揉了揉眼泪,点头,“我知道侯爷不喜欢我和弟弟,因为我们不是母亲的亲生孩子。但是母亲她不介意我们的身份,自从被父亲接回府里,她就将我们视若己出,在我的心里,她就是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