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最后一个字写完。
“以前逼你叫我‘京渊哥哥’,不过是想欺负你,看着你求我罢了。”京渊低低地笑了一声,“如今我倒一点都不想听你喊我这声‘京渊哥哥’,这样你就不会求我,而我也不会答应你了。”
萧霁宁这个小坏蛋,从来只有在求他的时候才会这么喊他。
随后,京渊拿起玉玺,替萧霁宁在圣旨上盖印:“我曾经骂过你是个小骗子,宁宁,你什么都可以骗我,但我只希望这次你不要骗我。”
“就算你骗了我,我也拿你没辙。”京渊拿着诏书,头也不回地离开御书房,“但我一定会来找你。”
生随死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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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京渊领着萧霁宁亲笔写的诏书,从皇宫回到了少将军府。
如今京中只有一位姓京的将军了,这个“少将军府”其实有些名不副实,将“少”字去了也成,只是京渊不常住在这里,他也懒得去弄这些,便将少将军府之名沿用到了如今。
京渊不喜喧闹,所以往日他回到府中时,他的院落都很安静,府中人都各自待在自己的院落里不敢乱跑,可今夜他回来时,少将军府却灯火通明,他的心腹亲将都在院落里站着,江云哲也在,他们都在等着他一声令下收整行囊,离开京城远赴边关。
京渊看到这一幕有些恍神,这样的情景,在他在边境待着的那七年间是常事。
他不喜欢京城,或者说,他没什么喜欢的地方,但他喜欢在战场杀敌的感觉,因为那时他才会有欲.望——想要赢的欲.望。
除了在战场上的时候,他从来都是别无所求的。
江云哲见京渊回来的神色不对对劲,轻轻叹了口气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想让我留下来保护皇上,但皇上不会允许的,我留下来也没用。”
届时五王爷要杀萧霁宁,根本就不需要用毒,江云哲也不会什么武功,就轻功好些,但他能背着萧霁宁逃出皇宫,逃出京城吗?也不能。
京渊没有说话,他漠然地站了片刻,忽地开口:“李忆回还在地牢里对吧?”
江云哲突然听见京渊提起这个人的名字愣了下,而后道:“对。”
京渊闻言缓缓抬头,目视前方,邃深眼底重新布满冷漠,旁人再也不能从中看出别的情绪——他又变回了在战场时那个冷若寒霜,酷戾无情的京渊。
他对江云哲说:“我今晚要见李忆回,你帮我收拾一下东西,然后来地牢见我,明日天一亮我们就出发。”
“好。”江云哲答应他。
而在天刚蒙蒙亮时,京城竟是再一次落了雪。
皑皑的白雪倾泻而下,须臾间便将整个京城染得素淡至极,放眼望去皆是茫然的一片雪色,可是京渊身上穿着的玄色铁胄瞧着,却像是比漫天纷飞的雪花还冷,不带一丝温度。
翌日,京渊神色肃穆,从地牢中出来,他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人是江云哲,另外一人是李忆回。
“你取我的手牌进宫,在萧霁宁身边保护他。”京渊递给李忆回一块赤色的令牌,淡淡道,“你可以死,但他不行。”
李忆回接过手牌笑了笑:“他是我朋友,我怎么会叫他死呢?”
京渊道:“那就好,事成之后,我谴人送你回梁都。”
“行,具体怎么样。”李忆回说,“等你回来再说吧。”
京渊没再说话,转身上马就要离开,昨夜难得没去青楼厮混也在京渊院里站着景祯现在还在——他昨晚没敢和京渊说话,可也在院里站了一夜。
眼看京渊就要走了,景祯终于急了,上前道:“大哥,我也想要入宫,像上次一样帮你保护小皇帝。”
京渊垂眸看了他一眼,说:“你又不会武功,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将军府里吧。”
这个人他昨晚就发现了,可是景祯光站着不说话,京渊也不知道他想搞什么,只当他是出来给他送送行的。现在听景祯说要进宫保护萧霁宁,京渊觉得无语好笑,可也有些旁的情绪,所以他对景祯说:“你别去皇宫送死了,若真是兵变,你就跑吧,不跑你当他们会放过你?”
“我上次也不会武功,不也帮你的小皇帝挡了一剑吗?你看不起我?你哥我……”景祯不愿意,拍着胸膛道。
京渊闻言睨向景祯,景祯察觉自己失言,赶忙改口:“你放心,就算死,我也会死在小皇帝前头的!”
“你有病。”京渊骂了他一句。
景祯又嬉皮笑脸道:“我花柳病早好了,作为酬劳,你回来多给我点钱成吗?”
京渊嗤笑一声,不置可否,挥挥手算作告别,而后一拉缰绳就要离开。
“你一定要回来啊。”景祯追在他马旁边,喋喋不休道,“咱们家,不会再有别的亲人了,就剩咱们了,就算要断子绝孙,也不该那么早啊……”
说到这一句时,景祯缓缓停下了脚步。
京渊也没再往前,可他也没有回头,最后策马而去前,他丢下一句:“我回来你要是还活着,我就让江云哲给你做解药。”
景祯闻言瞪大眼睛,叮嘱他说:“给钱!我要钱!我不要解药啊——!”
云梦一年,年末。
关州城失守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