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外刚刚生长出的花一晚上就纷纷谢了满地。
中原中也倚靠在窗户边,风正从窗外吹进。
他脸上多了沉郁,整个人快要和颓败的景象融为一体。
源壹到时,就被这无来由的沉默气氛压的喘不过气。
中原中也外套挂在肩上,尾部沾着不少血,分不清是谁的。
啪嗒。
打火机上的火苗摇摇欲坠,脆弱的仿佛吹一口气就能吹熄。
中原中也点了一根烟,猛地吸了一口,仰头闭上眼吐出浓重的烟雾。
烟雾飘飘欲坠,混合着清晨的凉气,一路升空和悬挂高空遥不可及的云相接。
窗台上还沾着露水,中原中也靠着窗台的背被露水打湿,他似乎没有感觉到潮湿,只不停的在吸烟,一根接着一根,脚边堆了不少的烟头。
源壹站在距离他不远处的另外一个窗台。
两个人隔着短短的距离,不远不近。
中原中也脚尖拢了下地上的烟蒂,披上外套,带着充满寒气的风从源壹身边擦过。
源壹侧目,看着他逐渐远离的背影。
他依旧挺直着背脊,明明应该见惯了死亡,可却死亡每次降临时,都会往他心上划上一道。
刀痕浅浅淡淡,但却每一面都被划上,像张网,将并不算僵硬的心牢牢包裹。
夜幕降临,几辆黑色的车从港口Mafia大楼出发,一路驶过茂密的丛林,来到可以眺望海潮的山坡。
似乎是为了附和悲伤的气氛,竟下起了小雨。
黑色的伞隐没在浓稠的夜色中。
平时就一身黑衣的港口Mafia成员此刻和葬礼十分应景。
山坡上竖立着不少的墓碑,经过风出雨打、海潮侵蚀,有一部分被腐蚀而变得残破。
尾崎红叶并未穿着常穿的颜色艳丽的和服,黑白的和服十分素雅。
她撑开伞,往下落的雨水被闪面隔绝。
“中也君,夜深天凉,淋雨可是会生病的。”
她的声音轻飘飘,异常的温柔,让沉默了一天的中原中也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他说出的第一句话,十分不尊重死者。
“他是个笨蛋。”
“义勇君吗?”尾崎红叶看着昨天还鲜活的人今天就被冰冷地埋在土中,“我倒不觉得义勇君笨,以这种方式离开,让你一辈子都无法忘了他。”
中也张口,张了数秒,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一直往下沉,最底下是一潭冰锥,而池底却被滚烫的火海相拥。
一触底,无法言说让他难以喘息的情绪全部涌出。
他终于开口,语气干涩:“他……是因为我而死的。”
尾崎红叶并不擅长安慰人,她只是拍了下中原中也的肩膀。
没有名字的墓碑被钉在泥土中,这里埋葬着许多死去港口Mafia的成员,若要去数,说不定一晚上都数不完。
苍凉的鸣笛声响起,中原中也走到墓碑前,缓慢的对着墓碑鞠了一躬。
他将身上沾着墓中人鲜血的外套披在了墓碑上。
细碎的雨水顺着发梢不断滴落,掉落在泥土中,留下一个颜色稍深的圆点。
“中也君,该走了。”尾崎红叶唤道。
中原中也应了一声,皮鞋陷在泥土中,他不由得转头看向墓碑。
挂在墓碑上的风衣被风吹起,猎猎作响,似在悲鸣一般。
中原中也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朝前走。
他已经记不得他送过多少人走,与人相交再离分。
人生本来就是不断得到,再不断失去。
到最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会剩下什么。
人都会死,以后再来找你们罢。
夜色将中原中也的背影吞没,走在黑暗中的人,不需要光。
前方一直有引路的人。
他每一步都走的很沉稳,不断的路过他们,一个又一个。
最终他到达了终点,抬头看见了港口Mafia大楼窗户中渗出的灯光。
雨停了,乌云散去。
满天星辰都垂低,为他的死亡惋惜。
中也路过办公室时,发现里面灯还亮着。
他推开门,富冈义勇的下属小林正在整理文件。
昏黄的光落在他毫无笑意的脸上。
听到开门声,他猛地抬头。
中也注意他,他眼角微红,看起来就像大哭了一场。
小林:“是中也干部啊。”
中也看着他手中拿着的大叠文件:“你在做什么?”
“收拾办公室。”
他放下文件,拉开抽屉,所有的悲伤全部被冲走,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抽屉里面放着满满一抽屉未开封的jump。
中原中也走过来,看着一抽屉的jump同样沉默了。
小林又拉开柜子,一柜子被拔光了毛的“羽毛球”一股脑的掉出来。
中也:“……这是什么?”
小林犹豫道:“羽毛球?”
他知道是羽毛球,可为什么富冈义勇办公室柜子里面装了一柜子的羽毛球,看起来羽毛球“生前”还遭受了非常人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