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 Manhattans desert twilight,
In the death of afternoon,
We stepped hand in hand on Broadway...”
是Pogues乐队的《Thousands are Sailing》,一首康斯坦丁很喜欢的老歌。
在被带着向前走去的路上,康斯坦丁的目光快速地梭巡着周围, 他观察着这些工作人员和病人们的脸,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端倪来。
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大厅,留声机播放着的正是那一首《Thousands are Sailing》,有差不多一百来号病人正在大厅里活动, 他们之中绝大部分的人身体都有着各种各样的残缺。
缺胳膊少腿都算是再普通不过的模样, 更有甚者, 心脏被挖空,脑袋被削掉半个, 身体被强酸销蚀得只剩下一点皮肉,全身皮肤被整个剥下只留下血红色的肌肉纹理, 半边身体的骨头被抽出半截支棱着翘起……都这般模样了, 他们竟还像是没事人一样,自顾自地在大厅中嬉笑玩闹,而一旁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医护人员竟都满眼欣慰地看着这一幕。
如此诡异的画面,康斯坦丁算是彻底确定, 这家精神病院绝不可能在现实世界里出现。
忽然, 康斯坦丁目光一凝,眼睛死死盯住一个竭力抱住双膝, 缩在角落里的金发男人。那张脸, 分明就是这个世界的John stantine!
那一刻, 康斯坦丁真的是恍然大悟。
不用再推测了,不管这里究竟是什么鬼地方,肯定跟这个John stantine分不开干系!
只是,John stantine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康斯坦丁满打满算只与John stantine有过一面之缘,后来更是连联系都没有,普通朋友算不上,但作为另一个世界的约翰·康斯坦丁,康斯坦丁又诡异地对这个John stantine有着一定的了解和认知。
John stantine是骄傲的,即使精神病院对于他们而言都不是什么很美好的地方,康斯坦丁初醒时也慌乱了一瞬,但他绝不允许自己变成这副鬼样子——
怯懦,恐惧,茫然而不知所措,简直就像是一只被踢怕了的流浪狗,哪怕只是面对抬抬脚的动作就呜呜地躲在角落里,不敢反抗,只敢期冀着落在身上的拳脚能够轻一点。
若不是康斯坦丁能够感知到John stantine此刻身上微弱的魔法波动,他一定以为自己是认错了人。
康斯坦丁认为自己遇到了罪魁祸首,当即要暂停跟护工到所谓治疗室探探底的计划,他跟这个John stantine有话要说。然而,负责带人去治疗室的护工可没有心情给他跟其他病人交流的时间,他粗鲁地拉扯着康斯坦丁的手臂,试图将他拖过大厅。
康斯坦丁蓦地看向他的眼睛,对着他施了一个迷惑咒。
中招的护工下意识松开了手,片刻后,他重新抓住康斯坦丁的手臂,将他拉到大厅一侧的杂物间里。
一分钟后,康斯坦丁已经换上了一套白色护工服装,虽然衣服并不合身,有些过于宽大了。出杂物间前,康斯坦丁还没忘给自己身上套一个混淆咒。即使没有趁手的魔法物品加持咒语的力量,糊弄一下普通人足矣。
护工打扮的康斯坦丁走过人群,来到John stantine面前。他刚想开口,一个女护士带着两个护工走了过来。她脸上的冷漠与之前通知康斯坦丁治疗的中年女护士如出一辙,异常冰冷地道:“编号19530510,你的治疗时间到了。”
那一刻,康斯坦丁看到John stantine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开始尖叫,身体竭力向后缩去。然而,女护士带着两个护工的用意大概如此,那两个比起护工更像是打手的两个男人一把扯起John stantine,不顾他的尖叫挣扎,拖拽着他走向治疗室的方向。
“等一下。”康斯坦丁挡在四人面前,他流转着魔力的黑瞳看向为首的女护士,缓声道:“葛莱斯副院长要求我带编号19530510病人去私人治疗室。”
葛莱斯副院长是康斯坦丁在杂物间里扒人家护工衣服的时候让对方交待出来的名字,那是疗养院工作人员食物链上的几个重要人物之一。
这家古怪的精神疗养院名叫雷文斯坎,巧合的是,这个名字跟康斯坦丁前后两次被送入的疗养院同名。不过,可能是因为世界不同,地理位置不同,这家位于英格兰北部的雷文斯坎跟康斯坦丁记忆里的地方没有多少相似的地方,但都不是什么好地方就对了。
“葛莱斯副院长?”女护士并没有立刻被康斯坦丁的迷惑咒所捕获,她的精神力比之前那个被一击即中此刻正在杂物间里昏睡的护工大汉要高许多,道:“我以为,编号19530510病人是亨通医生的病患。”
“我知道,但是,葛莱斯副院长要求在私人治疗室里见到编号19530510病人。”康斯坦丁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