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体贴的备了一个电子秤,完了还在入住宣传手册里头写他们家这个电子秤非常准,如有造假还可举报。
于是当时吹完头发,任凭关默再怎么不乐意,也被洛子黎拖上了电子秤,然后露出跟当代部分年轻人上称面对体重时相同的视死如归。
只不过别人是怕重,而关默是怕轻。
事实证明不仅仅是轻,而是非常非常轻。
太轻了。
一米八多的身高,体重居然才一百一十几,脸都瘦的削尖削尖了。
关默当时下了秤就在想洛子黎会不会问什么,会不会生出什么疑心,但那时候洛子黎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他跟他说太瘦了,然后隔天一如既往地给他炖中药。
之后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必须看着关默每顿吃下多少饭才允许对方停筷子,接着在出发的路上包里装了各种各样的零食和水果糕点,除了关默喂洛子黎吃的以外,其余几乎都进了关默的肚子。
后来每到一个地方,洛子黎的第一时间就是翻出手机开始查当地的美食,查完了还得调查营养程度和干净程度,有没有害。
关默想跟他说不用这样,但偏偏洛子黎什么也没问,他也什么都不好说。
如今想来,洛子黎当时不问,想来也是因为猜到关默为什么瘦,与其是说他不问,倒不如说不敢问。
一是如同他自己对关默说的那样,不敢。
二或许连洛子黎自己都没有觉察到,其实潜意识里不想让关默为难。
为难如何回答,所以干脆什么也不问,一切都藏在心里。
然而洛子黎尽心尽力费尽心思地投喂了几乎两个月,也没能胖起来,似乎还比之前要更轻了几分,下楼的时候怀里的人重的他几乎可以抛起来颠两下。
箍在关默肩膀处的手臂碰到的位置无一不是骨头,硌的人手臂生疼。
洛子黎的心也生疼。
不知道是不是真因为刚在楼上吹了风的缘故,本来停在三十七度多的烧突然一下往上飙了好些许。
体温计是电子的,关默夹在咯吱窝处,短袖被拉上去后露出了体温计的另外一半,洛子黎蹲在床边,看着上边的字数不停往上跳动。
最后一路从三十七度跳上了三十九。
那片被放了挺久,但因为一直没过三十八度而没法吃的退烧药终于被吃下,关默喝完水感觉整个人的意识都有些涣散。
他不是第一次发烧,但高烧和低烧的滋味儿还是不太一样的,浑身上下从里到外没有一处不是滚烫的,想睡睡不了,想醒头又晕的狠得感觉实在是太难熬了。
关默一手压在额头上,有些急促地呼吸着,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洛子黎正拿着毛巾给他企图物理降温,毛巾擦在身上挺舒服的,但效果甚微。
偏偏除此之外,洛子黎又没有其他办法。
发烧药应该开始发挥效果了,然而关默却半点儿退烧的模样都没有,身体依然滚烫,挺久没有泛红过的脸庞这会儿都被烧的红润起来,但却依然病态十足。
微微半阖的眸子和虚弱的模样让洛子黎心里一阵儿发堵的难受,不知为何,他莫名有种什么东西在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感觉。
以至于在关默体温又上了些许的时候,他握着毛巾,把头压在关默的肩膀上,从喉咙里吐出一句几乎挣扎地:“对不起……”
关默半阖着眼“唔?”了一声,听不大清,然而紧接着洛子黎又抬头重复了句。
这回终于听清了。
关默睫毛轻轻动了下,突然向上狂飙的体温高烧让他整个人都极其虚弱,手更是几乎使不上劲,他压抑着大脑的晕眩,吸了口气,才终于抬手在洛子黎的脸上抹了把,撑着精神有些好笑地说:“又不是你的原因,道什么歉。”
洛子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关默,半天才突然问了句:“你会好的,对吗?”
关默摸着洛子黎脸庞的手有刹那的停顿。
洛子黎像是察觉到了,又像是没有,只见他从兜里掏出手机,解开锁屏,手指像是准备朝拨号键按去似得,但又没按,而是自问自答了一句:
“会的,一定会的,你答应过我,不走了,留在这儿,哪儿也不去了,一直都是——所以你一定会好的,对不对?”
关默张了张嘴,他想应是,但喉咙像被脑中堵住似得,什么也说不出来。
空气在瞬间凝滞成冰。
屋里的空调早就被洛子黎关了,窗户也没有开的房间几乎三十来度,极其燥热。
关默盖着棉被,额头终于沁出了今夜的第一滴汗,他的手掌不同以往终于是热的了,但过去总是滚烫的洛子黎的手,此时此刻捏着他的,却是凉飕飕的。
如果说过去洛子黎掌心的温度能烫进关默心里去,此时此刻,就能凉进他心底。
他在洛子黎的注视下轻轻比了下眼睛,终于张开嘴,正欲说话,忽地就听外头猛地一下传来“砰砰砰”的剧烈敲门声。
同一时间响起的还有洛子黎的手机。
“洛子黎!开门!”
成寺在夜里的怒吼与手机响彻卧室的铃声同一时间响起,敲门声也没有极其剧烈快速,来自外界的声音将夜空撕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