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塔州落地海城国际机场的那天是个周日。
十几个小时的空中旅途颠簸,任渺渺下了飞机直奔住处补觉倒时差。
江勉送她回去,反像个没事人,临时接到吴院士个电话,脚也没歇,就坐车返回海大。
他下午五点多到了导师家,正好撞上了饭点。
“江勉,什么时候回来旅行的?”吴院士乐呵着开门,“怎么不喊渺渺一起来?”
“今天上午到的机场,她回去倒时差了。”
吴院士“嚯”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老伴,笑称自己太心急,刚回来就喊他回学校。
江勉笑笑,把临走前任渺渺塞给他东西送出去。
话说回来,她看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其实内心敏感细腻得很。上次去日本,也是在她的提醒之下,他才记起来所里的同仁们带了些小东西。
陆老师在餐厅催促着这对师生快点入座,叹息了一声:“哎呦,饭做多了,好些时间没见渺渺了,还以为她今天也会来。”
江勉接过筷子,笑了笑,“您放心,过两天我就喊她过来。”
餐桌上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生活上来。
过了暑假就是研四,距离博士毕业越来越近,吴院士旁敲侧击问着江勉的打算。
各大天文台偏向收台里的研究生,再加上各个研究方向存在偏差,他直言不讳,还是对所里研究室的课题更熟悉,如果能留下,就继续做下去。
吴院士释然一笑,点了点头,“知道了,吃饭。”
陆老师夹了一块子肉过来,惊诧,“咦,你手上这是?”
江勉搭在桌上的左手动了一下,指环在灯光下泛着银光。
他大方承认了订婚的事。
“订婚了?趁年轻早点决定也好!”陆老师惊喜极了,又对老伴道,“哎呀,我和吴老师还算促了一桩婚事啊。”
吴院士也乐了,“你这,是先毕业还是先结婚?”
饭后,江勉帮陆老师收完碗筷,又陪吴院士在书房坐了一会儿。
吴院士年纪大了,精力有限,有退出教学工作、专注科研的想法。
“下学期开学,留校任教的杏坛工程要开始了,你有没有考虑?先从本科生的基础课程开始,通常内容不
复杂,跟所里冲突不多,而且背靠海大这个平台,日后去欧美深造交流会更加方便。”
“……任教吗?”
吴院士双手交织,靠在椅子上,“本科的时候我没带你,就从物院办公室老师那听到你的事情啊,听说你基础很学科扎实,思维也灵活。”
江勉笑,“班里拿满绩的人不少,不止我。”
……
晚饭后从导师家出来,刚七点钟,天还没完全黑,彤云万里挂在西边的天上。
江勉看时间尚早,下意识坐上地铁,还是想去找任渺渺。
到了地方,天已经黑透,他拿钥匙扭开房门,房子里黑漆漆、静悄悄的一片。
江勉穿过小客厅到主卧门口,推了门,只看得到黢黑的夜里,人形轮廓侧躺在床上,呼吸轻浅绵长。
果不其然,他不来,她能一直睡,饭也不知道吃。
没急着喊醒她,掩上房门,帮她点了外卖后,江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看了眼送餐时间,决定靠着沙发小憩一会儿。
似乎是现实中的响动引起了梦里的波澜。
任渺渺没多久就自然醒了,揉了揉惺忪睡眼,发觉自己饥肠辘辘,她准备去找点吃的。
刚走到卧室门口,靠在沙发上的人影给她吓了一跳,心脏差点没跳出来,定睛一看,不是江勉,又是谁?
果然没有人永远是精力十足的。
一路旅途全赖他安排得妥妥当当,下了飞机先送她回来,又只身去学校赴约,快二十四个小时没好好休息过了,他也是个普通人啊,会累,会困倦。
任渺渺蹲下来,正好与他的脸平齐,也不开灯,就在沉沉夜色里,看他睡着的样子。
他睡得好像不□□稳,眼球轻轻翕动,带动着浓密的睫毛也在颤抖。
嘴巴抿着,唇角保持着天生的微微上扬,果然啊,只要不说话怼她,就还是一个岁月静好的睡美人。
光影幽暗明灭,暧昧汗渍沁出皮肤,气氛渲染得恰好。
她,想亲一下睡美人。
任渺渺摸了摸手上的指环,心想着这本来就是她的男人,怂什么呢?
于是舔了舔下唇瓣,慢慢凑近。
滴滴滴——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划破寂静。
任渺渺蹲着重心不稳,吓了一跳,当时就要向后仰
摔。
被手机吵醒的江勉反应极快,长臂一伸拉住了差点跌倒的少女,借着惯性作用,她的脑袋一头撞到他胸前。
“痛痛痛……痛死了!”任渺渺捂着额头。
江勉撑着胳膊坐起来,走到玄关把主灯打开,走到她身后揉了揉她的脑袋,另一只手还拿着电话,对着外卖员“嗯,好”。
蹲在地上的少女叹气,她现在是任·偷亲失败·狼狈不堪·渺渺。
任渺渺灰溜溜起身,坐回沙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见江勉转身下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