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脑花的男人躬着背,双手浸泡在水里,动作突然停了。
锄头朝着他的后脑勺迅速落下,掀起一阵令人胆颤的风声。
水花高高溅起,腥气霎时飘满了整个隔间。
陈漠眼睛瞪到撕裂般的疼痛,鼓起的眼珠惊惧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铁锄猛地砸到台子上,水泥案板立刻被砸出了一个缺口,沙砾四处飞去。
水盆倾倒在地,混浊的水流冲湿了整个地板,角落里晕染开一片淡淡的红。
这一击,空了。
“我、我……”陈漠冷汗挂满额头,慌乱地看向陈群,锄头从手里脱落,声音里满是悲哀,“爸……”
陈群刚刚那一躲,动作太快,锄风挨着他的肩膀擦过,却没伤他分毫。
此刻,他明显动怒了,眼里火气腾腾,像看什么令人恶心的东西一样看着自己的儿子。
“你不是我儿子。”
他语气肯定地说出这句话,手一伸便从菜板下抽出一把泛着冷光的菜刀。
“爸!”陈漠嘴唇颤动,刚刚杀人的勇气和心里的怒气一样,一眨眼间就放了个干净,“爸我错了!”
“你不是我儿子!”陈群又肯定的说了一句,恶狠狠地盯着他,突然咆哮起来,“你就跟你那个贱人妈怀的贱种一样,你不是我的种!”
“贱人!贱人!背着我偷人,去死,你们都该死!”他举起菜刀挥过来。
陈漠瞬间脸色惨白,四肢抽搐却一步也动不了。
“你们一家四口子团聚去吧!”陈群挥刀到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他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惊,随后癫狂地笑起来,“刚好,来的刚好,姓刘的,我要让你亲眼看看你是怎么绝种的!”
陈漠呆滞地站着,看到自己耳后伸出了一只乌黑的手臂,截住了陈群的菜刀。
他缓缓抬头,那只黑漆漆的手臂还挡在前面,并不是幻觉。
这屋里明明只有他和爸爸两个人,什么时候进来了第三个人?想到陈群刚刚说的话,陈漠心里发寒,扭转脑袋僵硬地往后看去。
身后的人皮肤很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太阳底下工作的人,朴实忠厚的脸上露出几分茫然。
“刘叔!”
陈漠看清了对方的样貌,惊呼了一声。
不是说刘叔跟小三跑了吗?瞿阿姨在小区里哭得那么伤心,所有人都听到了。
刘屿微微低头,混浊的眼球看向陈漠,干巴巴的嘴唇蠕动了两下,没能张开。
他复又看向陈群,脸上多了些阴冷。
陈群心一狠,菜刀往回一收,横向出刀,砍向刘屿的脖子。
刘屿躲也不躲,那刀锋从他脖子上砍过,却只砍中空气,而陈群收不住势,被自己的力道带着倒向一旁,头狠狠地撞到墙上。
陈漠一惊,脚尖往前迈了迈,一道白影出现在陈群身后,挡住了他的视线。
陈群似有所感,捂着额头抬头一看,顿时气得面目扭曲。
“贱人,你还敢回来!”
他的五官在面骨上奇异地滑动,扭曲出一副令人惊骇的面貌,看起来甚至比鬼还要吓人一些。
杨敏捧着血红的豁了口子的肚子,怨气深重得快要滴出水来。
她也不说话,只一点点向陈群靠近。
陈群拔起刀挥向她,又是砍了个空,而杨敏已经与他鼻尖对鼻尖了。
陈群瞳孔一缩,直直撞进杨敏青白的眼眶里。
下一秒,两只薄薄的手掌合在一起,像一把楔子一样插进他的肚皮,缓缓撑开,一指厚的肚皮向两侧推开,露出中间复杂的内脏器官。
女性瘦削细长的手指并拢在一起,如同一张刀片,深深插进男人的内脏组织里,哗的一下,肠子从腹腔里水泄似的涌出,从腹部到地上,挂起了一条鲜艳的瀑布。
陈群却还没断气,只睁大了眼睛看着前面,目光已然溃散。
杨敏低头,取出了两只手,双脚依旧离地十公分,退后了一步欣赏陈群的惨状。
陈漠压根说不出话来,从一开始,他就刘屿按住了肩膀,一步都上前不了。
这会儿,刘屿却松开了他,从台子下抽出斧头,把陈群的头按到了桌子上,抡起斧头砍了下去。
后面的画面陈漠并没有看到,因为他的眼睛被一双手蒙住了。
是谁的?
他不知道,那小小的厨房里,竟然还有第四个人。
天亮了,陈漠独自一人回了家。
他靠在门上,憔悴地闭上了眼。
“咕咕——”
屋里有什么声音在响。
他猛然睁眼,目光如炬地射向发出声音的位置,沙发。
隔着纱幔照进来的温和的光,轻轻落在沙发上那团紫红紫红的、上身长下身短的小人身上,那胖乎乎的背影甚至还有几分可爱。
陈漠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小人儿扭过头来,初生婴儿的面孔上,眼睛竟已睁开,两颗黑葡萄一样的眼珠望着他。
“你是……什么?”
陈漠迟疑地问。
“咕……咯咯……”小婴儿歪歪头,发出模糊的奶音。
陈漠脑子里转了一圈,才想明白他叫的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