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泽洋找到公共厕所,进了男厕。
刚刚的电话是冯煜打来的,他没接,对方又发来了几条消息。
他点开聊天框查看。
冯煜:为什么不接电话?你真的不打算跟那鬼解除婚契了吗?
泽洋,你可想清楚了,她是鬼!先不说人跟鬼能不能在一起,你确定她不会害死你吗?
岳泽洋回道:婚契的事慢慢来,她是一只好鬼,没有坏心。
冯煜:你怎么知道,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好鬼坏鬼会把字写在脑门儿上?
岳泽洋:她没害过我。
冯煜:她没害过你?还跟你搞冥婚不是害了你?
岳泽洋:跟谁结婚是我自己的事。
冯煜:你不为自己想,总得为你家人想吧?我跟朱正弘和许国雄已经说好了,吃完午饭就去南山真元道观,你去不去。
岳泽洋的手指在屏幕上停留许久,都没打出下一个字。
罗熏笑起来的样子浮现在他脑海中,她现在在这世界上孤身一人,又对整个世界都感到陌生,他实在不忍心抛下她。
出于少年情窦初开的冲动,岳泽洋失去了理智的判断。
他一向是个浪漫主义者,不仅在文学中追求古往今来的浪漫,在生活中也渴望着与众不同。
罗熏的出现,打破了他平静如死水的生活,打开了一扇神秘的、充满幻想的窗。
他缓缓在手机屏幕里打出了一句话:暂时不去,你们也别去了,以后再说。
那头,冯煜气得差点摔了手机。
“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鬼给迷昏了头,你智障吧你!”
他真想撂下这担子事儿不管,可好歹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他不能看着他一步步滑向深渊。
冯煜骂了几句,打开手机给其他人发了条消息:下午一点,南市口集合。
他不去,他们去!
岳泽洋关掉手机,走出卫生间,却在门口看到了罗熏。
“怎么过来了?”
“等你啊。”
罗熏仰起头,眼里繁星闪烁。
岳泽洋心里一暖,走过去轻轻揽过她的肩,故作平静地看着远处:“走,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罗熏看到他红透的耳尖,垂下了眼睫。
一天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太阳落山,月亮升起,夜市里人声鼎沸。
“好像我以前过花灯节的时候啊,”罗熏端着一碗章鱼小丸子,边走边看,“不过我们那时候没这么多稀奇玩意儿。”
“时代在发展嘛,”岳泽洋笑着说,看到她手里迟迟没动的小吃,问道,“怎么不吃,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不是,”罗熏摇了摇头,羞赧道,“这里人太多了,而且我没有袖子,当街吃东西,不甚雅观。”
岳泽洋恍然大悟,她可是古代的大家闺秀,想来家教很严,平时根本不许抛头露面,怎么好意思在外面吃东西。
“那我们找个小店,坐下来吃?”
罗熏抿嘴一笑:“好。”
坐在店里,她虽然还是有些不自在,但比刚才好多了。
岳泽洋买了两杯奶茶,递给她一杯:“尝尝,很多女孩子都喜欢喝的。”
罗熏好奇地接过去,学着他的样子插进吸管,喝了一口:“嗯,又甜又香,口味上佳。”
岳泽洋笑了:“那你觉得是现在好,还是以前好。”
“自然是现在的。”罗熏回答,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从前女子多有束缚,我若是生在现今就好了。”
“现在也不晚啊,你也可以生活在这里。”岳泽洋心里一动,小心翼翼道,“我可以问问,你为什么会……早逝吗?”
罗熏神色凄楚:“告诉你也无妨。”
岳泽洋放下奶茶,认真倾听。
“当初我们罗家富甲一方,惹来许多人眼红。所谓树大招风,亦是如此,汉王意图谋反,招兵买马,可钱粮不足,看上我罗家财富,可我罗家不愿牵涉其中,拒绝了汉王的招揽。”
“但他并不死心,还想以姻亲关系绑定我们罗家。我是罗家嫡女,及笄之日,汉王上门提亲,以全家性命为要挟,逼我做他的侧妃。”
“侧妃说到底,还是妾,我自是不愿,可为了家中老少,别无他法。婚期定在三月后,时间一到,他便会上门迎娶。”
“那嫁衣,我绣了两年,却要穿着它嫁给一个妻妾成群,年龄比我爹还大的人!出嫁当日,我服毒自尽了。”
罗熏说完,眼中已隐隐有了泪光。
岳泽洋不忍地别过头:“对不起,我不该问你的。”
“无碍,过去这么久,我早就放下了。”罗熏收回了泪光,又喝了一口奶茶,抬起头道,“天色已晚,我们回去罢。”
“额,好。”岳泽洋拿好东西,等她起身,两人并肩往外走。
今天出来没有开车,他还得打辆车才行。
半个多小时后,出租车停在胡同口,岳泽洋一个人下了车,朝四合院走去。
进门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得不对劲,一走进去,果然,院子里灯火通明,一群人坐在石桌旁看着他。
冯煜、朱正弘还有许国雄都在,就连爷爷奶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