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书院是以调/教纨裤子弟闻名的,对于纨裤子弟,书院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梦想,别说考举人了,那怕考个秀才或着是童生怕是都会要了他们的命,是以书院毕竟的标准也不过就是四书五经背全了即可。
按著书院的院长所说,背通了四书五经,想来也会懂些事了,不过别看仅仅只是九本书,这背不全的还真真不少,不过再怎么的,大多也在三年内能够背全离开,像贾蓉与贾蔷在那儿一待却待了五、六年,也当真是极少的。
贾蓉是自找,那怕贾赦完全没明照顾他的意思,不过贾家的名头摆在那里,无论是谁对他都难免略略缩了手,管束的力度不够,自然调/教的时间便长了一点,至于贾蔷的话便是另外一种意思上的自找的了。
贾蔷是真有心读书,只不过以往贾家没那环境,贾珍也是个对家中子嗣学业不上心之人,那怕贾蔷有满腹的愿望,但在贾珍自个不重视,又怕自己抢了贾蓉的风头会被贾蓉针对,只好将读书的愿望埋在心里。
如今贾蔷有了机会,自然是拼命读书了,别看那书院以教导纨裤子弟出名,但里头的先生们也是有着真材实料的,老是教着那些纨裤子弟,他们也是一肚子怨气,无奈,先生们也是要吃饭的。
好不容易书院里来了个一心读书的贾蔷,几位先生自然卯足劲教了,贾蔷不但在短短的一年之内背通了四书五经,还在书院老师的指点之下考中了童生,还一路直考到了秀才。
可惜他毕竟基础太差了,想要再进一步,却是千难万难,不过他这份有心向学之心也得了学院中的一位师长的青眼,特意将爱女下嫁。
贾蔷此次回京,便是为了婚事而来。
贾蔷已经长成,又成亲在即,无论贾珍再怎么不舍,也不得不忍痛将其母嫁妆还给贾蔷,一想到这事,贾珍不免长短叹,饭都吃不香了,再想到跟着贾蔷一起回来的小畜牲,越发烦闷。
贾蔷要求分家也就罢了,贾蓉这个臭小子不知道在凑个什么热闹,竟然也要求分家!?
他可是他宁国府的嫡长子,分个什么家,是要把他这个做父亲的分出去,还是要他把他这个养老送终的儿子分出去,不论怎么分,都是埸笑话。
可恨他要把蓉哥儿叫过来打上一顿都难,贾蓉虽是回了京,但不知怎么的一直住在京郊他娘陪嫁的庄子上,说是要苦读想像蔷哥儿一般考个童生回来,不过按他看,蓉哥儿八成知道自己回家会被他揍,这才故意留在庄子上不回来了。
一个、两个都说要分家,着实让贾珍烦心,心烦意乱之下,便干脆抛了筷子,嫌饭菜做的不香絮,不吃了。
薛宝钗知道贾珍心思,这贾蔷也就罢了,但贾蓉也着实过了,不过她不好说着贾蓉,不过倒是难得的劝了劝贾珍。
她低声道:“贾蔷能够考上秀才,又得书院先生将爱女下嫁,可见得也是有能的,不过是区区银钱,不如舍了便是,何必为了点银子,将两房的关系闹僵呢。”
按她看,贾蔷可比贾蓉要厉害的多了,当年要不是贾蔷,她的芝哥儿也不会遭了那么一场罪,不过也是因着忌讳贾蔷,她越发不愿意轻易跟贾蔷翻脸。
那怕她对付得了贾蔷,可人家是贾家人,她要是做的过了,说不定贾赦就要出手了,她可万万不敢得罪贾赦。
贾珍忍不住骂道:“你也太太方,怎么不给咱们芝哥儿和蕙姐儿好好想想呢。”
蓉哥儿也就算了,怎么说也是自个儿子,但那贾蔷算个什么呢,这岂不是白花花的银子全便宜给了外人。
薛宝钗气定神闲道:“就是为了咱们芝哥儿和蕙姐儿着想,这才大着胆子劝老爷。”
“老爷养了他一把,如今也算是好聚好散,再则……”薛宝钗顿了顿道:“一个蔷哥儿也没什么,可老爷想想,这赦叔父还看着呢。”
一说到贾赦,贾珍就如同散了气的公鸡一般,顿时一点威风都没有了。
旁人都羡慕他跟贾赦乃是亲戚,还道贾赦有多照顾他呢,只有他自己明白,这赦叔父不但不曾特别照顾他,还拘着他拘的特别紧。
别说耍威风了,略略过了一些便马上被斥责,他这家主做的着实无趣,不过埋怨归埋怨,贾珍对贾赦终究是极顾忌的。
“罢了,赶明儿我去一趟赦叔府上。”贾珍顿了顿无奈道:“大不了便宜这小子了!”
横竖这些年来他也捞够了,好些好东西都被他鱼目混珠混走了不少,剩下的虽然也值不少银钱,不过宝钗也说的对,也犯不着为了点银钱闹的太难看,更何况赦叔父还在呢。
他顿了顿又道:“蓉哥儿的婚事你也别费心了,我准备请赦叔母帮着给蓉哥儿这小子说门亲事。”
薛宝钗脸色微白,“怎么你是不放心我吗?不是我说,就蓉哥儿所做的事情,要是放在旁人家,只怕还不如我呢。”
她自问她这个继母已经够退让了,要是在旁人家,岂会容得像蓉哥儿这般对自家亲弟弟下手之人。
“你也别多想。”贾珍安慰道:“我还不怕你在里头不好做人,这才想把这事托给赦伯母。”
也是知道妻子和长子有些不和,他这才想把这事直接托给了赦叔母帮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