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这些年天南海北的躲,如今到京城做一单生意不易,别因为你的小心思而坏了生意,倘若真的坏了事,到时候老子可饶不了你,要卖骚等事儿成了再说!”
绿容捂着脚哀嚎,尖细的嗓音一下划破天际,前头漆黑的屋子传来声音,“油家的,你在外边吗?刚是什么声音?”
被唤“油家的”中年男子回应道,“是我,我踩空崴了脚。”
屋子里的人骂骂嘞嘞的,中年男子意识到不能再呆在外边了,急忙对绿容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反正这两天你要进谢家书房一趟,那人交代你偷的东西,你务必拿到手,什么姨娘小妾的事,你省省心吧,人家罗小姐八抬大轿才抬进来一个月,谢公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敢在新婚期间纳妾?”
说完后,中年男子提着灯笼,佯装崴了脚一跛一拐的进了屋。
黑暗中的绿容眼神幽怨。
*
这边,罗棠笙好心将钟大监送来的水果分了点给谢家的下人,笑说是皇上的赏赐,分一些让府里的人跟着沾沾光,尝尝鲜也好。
绿容分到一串京城时下珍贵的紫色葡萄,一颗颗葡萄熟得发红,长得又大又圆,晶莹透亮如紫红玛瑙一般好看。
谢行俭这两日正在给庆贺文书做收尾的工作,他想一鼓作气的搞完,因此这两天他从翰林院散衙回来后,径直去了书房继续埋头工作,就连晚饭都是在书房用的。
王氏担心儿子身体,剥了碗鲜荔枝准备送过去时,绿容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吓了王氏一大跳。
她当初在大街上可怜绿容,是小宝故意拉着她在大街上演的一场戏,好叫外头盯梢的人看到小宝中了计。
王氏心知绿容不是好人,所以当绿容提出送水果给小宝时,王氏拒绝了,可转头想起前两日小宝说要对绿容放松警惕,这样绿容就能露出马脚。
王氏定了定神,喊住不甘心离去的绿容,笑着吩咐她送给小宝。
绿容又惊又喜,端果盘去谢行俭书房前,绿容还跑回下人房捯饬了一番。
也多亏绿容没直接过去,王氏这才有机会让居三给谢行俭通了信。
“她等会要来书房?”谢行俭问。
居三点头,恨恨道,“那女人不正经,自从上回进来送了一趟水后,这些天打扮得花里胡哨,眼睛总往小公子书房瞟,我瞧着她就是想勾搭小公子…”
谢行俭目光落在桌上的文书,轻轻皱眉,“前两日,外院干活的高深小子不是来过一趟吗?”
居三道:“我带他进来的,他是夫人陪嫁庄子里的老人,那天他偷摸跟我说,入了夜看到一个叫油家的男人总是出去,刚开始那个油家的男人确实是如厕,可有一回,他听到油家的站在墙角和人说话,只不过油家的说话声音小,他没听清说什么。”
“那个油家的什么来头?”谢行俭将写好的庆贺文书卷起来,刚想投进桌上的竹笼时,似是想起什么,他站起来将庆贺文书放进了暗格里。
“高深说,此人姓油,全名叫什么他也不知道,半年前进了夫人陪嫁庄子做下人,之后就来了咱们家干活,为人倒是勤勤恳恳的,寡言少语,偶尔跟高深说说话。”
谢行俭眼中透着些许意味不明的光,“高深说那晚听声音,猜测油家的深夜见的应该是女人…”
“小公子觉得油家的和绿容是一伙?”居三迟疑的问。
“说不准。”谢行俭检查完暗格无误后,他慢慢的直起身,闲闲道,“等会绿容过来,你跟她周旋,我先出去躲一会。”
居三心头恍然,“小公子不想见她么?她进书房就是想勾…引小公子啊。”
谢行俭静静的看了一眼外头漆黑的夜色,嘴角扬起一抹笑,语调上扬,颇有几分古怪,“倘若高深没过来找过我,我也以为绿容起的是姨娘心思,但她如果跟油家的见过面,那就不好说了。”
“油家的半年前就混进了罗家仆人堆里,然后再通过夫人的嫁妆溜进我家,可想而知,他为了得到某样东西,从半年前就开始谋划了。”
居三闻言一阵后怕,刚想问谢家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值得外人这么觊觎,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门外站的是绿容。
谢行俭挑眉示意居三去开门,他则悄悄的从侧门离开去了正房。
绿容扭着腰肢进来后,居三捂着鼻子一顿咳嗽,“绿容姑娘身上什么气味,这么冲!”
绿容脸色僵了僵,眼睛在书房里四处打量,闻言啐了一声,“不懂风情的呆子,谢相公呢?”
居三瞥了一眼她手中端着的水果,顾左右而言他,“东西放下就出去吧。”
绿容充耳不闻,白了一眼居三,又打听起谢行俭的下落。
居三佯装成勉为其难的样子,不得已说谢行俭有事出去了。
绿容一听见不到谢行俭,顿时泄了气,忽而又想起什么,绿容巧笑嫣然的夺下居三手里的抹布,说让她来打扫书房。
居三任由绿容费心得去擦书柜,离开书房前,他还故意埋怨谢行俭将文书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书笼里做什么。
绿容心尖一颤,眼睁睁看着居三将一卷书稿放到高高的书架顶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