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会如何看待这件事?”
要他说?
谢行俭诧异的望向老侯爷,老侯爷也看着他。
谢行俭闷的头沉吟了一会,良久方道,“小人斗胆了,若说错了话,还望侯爷见谅。”
老侯爷不在意的摆摆手,“你有话直接说,扭扭捏捏像个什么样,老夫年轻时,帐下四处都是如你这样大的小兵,他们就比你爽快,有话就说,哪像你,三句话跑不开见谅二字。”
谢行俭郁闷的撇撇嘴,他要是不礼貌一些,提前给自己找一条路子下,等会他若是快言快语,说错了话怎么办?
老侯爷又补上一句,“麻溜点,让你说你就说,畏畏缩缩的,能成什么大事!”
谢行俭感觉胸口又被插了一刀,刚侯爷不还夸他会说话,是快做官的料吗?怎么转眼就变了样。
真双标。
谢行俭搁心里狠狠的唾骂了一顿“双标”老侯爷,旋即理了理衣摆,开始讲述他对这件事的看法。
“您之所以将罗小姐的招婿一事广而告之,小人觉得,原因有三。”
“其一,您是想看看在这京城,还有多少权贵会将军权渐渐旁落的武英侯府看在眼里,会有谁,真心的想与罗家结亲。”
谢行俭摸摸鼻子,“这点想必侯爷已经摸清了,上门求娶罗小姐的,按照去年六月间放出去的消息,到现在侯爷还没有定下的情况看,这些人应该都不得侯爷欢心,他们……”
“哼!”老侯爷一甩衣袖,气道,“尽是些溜猫逗狗的玩意,也敢舔着脸娶老夫的女儿?也不照照镜子,是哪片水里的愚蠢王八羔子!”
谢行俭忍住笑,继续道,“其二嘛,侯爷明知上门提亲的都是一些狗眼看人低的乌合之众,还偏要大肆的宣扬罗小姐的婚事,小人猜测,您是想借此机会,与他们拉开关系。”
“哦?”老侯爷嘴角翘起,颇感兴趣的问,“这话怎么说?”
谢行俭摸摸自己的外袍,将衣襟上泛起的微小褶皱抚平,如同抚平刚才自己的失笑,不紧不慢道,“那些人,派出家中的儿孙上罗家求亲,表面看上去是奉承罗家,其实未必。”
谢行俭说到尽兴处,想翘起二郎腿,随后想到他现在不在家,只好按住脚,不敢在老侯爷面前失了仪态。
老侯爷火眼金睛的瞥到谢行俭右腿动了动,不过老人家看破不说破。
“他们若有诚意,便会仔细的挑拣儿孙中品性好的送给您看看,可您也说了,都是一些纨绔子弟,想来这些人上门,您瞧了,甚是恶心。”
“这样的人家,经此一事,侯爷拒绝将罗小姐嫁过去,与他们生分了,也是一件好事。”
老侯爷点点头,“笙儿是老夫唯一的女儿,嫁到那些鸡飞狗跳的人家怎么行!”
谢行俭恭顺的点头,笑眯眯道,“这也是您为何最终选定小人的缘故。”
“谁说老夫要将笙儿嫁给你了!”老侯爷虎着脸,嘴硬道。
好好好,刚才逼问他为什么不娶罗棠笙的是别人,行了吧?
谢行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斯文有礼的用茶盏波动着早已沉入盏底的茶叶。
老侯爷见谢行俭突然不接着往下说,以为是自己刚才话说重了,扭了扭身子,嘟囔道,“这其三呢,你可是想不出来了?”
谢行俭心里暗笑,平复了下心情后,戏谑道,“这其三,啧,侯爷您是想借与那些权贵人家翻脸一事,让皇上放松对罗家的猜忌。”
老侯爷双目大睁,谢行俭平静的看过去,两人就这样对峙着,半晌后,老侯爷歇下阵来。
“你看的倒是透彻。”
老侯爷赞赏道,“年前孙之江话本侮辱罗家,咱们皇帝看似是偏袒罗家,哼,不过是把罗家当块打击孙之江的石头罢了。”
“若真的想帮罗家出口气,就应该将话本一事宣之于众,让大家看看孙之江纵容底下门徒的丑恶嘴角!”
“然而,皇上并没有这么做,最后扬言说是为了补偿罗家,才下令让孙之江禁足在家三个月。”
老侯爷呵呵冷笑,“打着安慰罗家的旗子,底下却在做着清洗朝廷的把戏,说到底,罗家终究是皇家的一颗棋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从来不考虑我罗家受没受委屈。”
“这件事结束后,明明是皇上最得利,到后来,朝中却传皇上为了罗家,禁孙之江不说,一气之下,还为了罗家,罢黜了好些孙之江的走狗。”
老侯爷越说越怒,巴掌在桌上不停的落下,发出啪啪的巨响。
“狗屁的为了罗家,皇上难道不知,他这般大张旗鼓的说为了罗家,会为罗家树了多少仇敌?瞧瞧那些老匹夫眼红的像兔子一样,哼,这样的圣眷,老夫不稀罕!”
“还有那些看不清现状巴结罗家的,老夫也不稀罕,早早的与他们翻脸为好,省的外人跟皇上说罗家结交党羽。”
*
外头偷听得罗棠笙有些不放心想进来看看,被及时赶来的罗郁卓拦住。
“小姑姑稍安勿躁,爷爷有分寸的。”
罗棠笙隔着窗纸,望着灯火通明的屋子,最终叹了口气,跺跺脚站到一边继续等候。
屋内的谢行俭这回没接茬,从生死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