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要么就买下来。”
顿了顿,又道,“京城物价一年甚高一年,反正我要在这呆好些年,能买到划算的小院子,最好现在就买一个。”
在京城买房可是大事,遇到大事情,王多麦都是听谢行俭的。
王多麦笑得接话,“京城咱们不熟悉,一头闷着找,要费不少功夫,咱们回头可以找刚才送水的居三问问,他在这干活,应该对周围很熟悉。”
谢行俭回想起刚才见到的居三,居三个头很高,大概有一米九到两米的样子,然而这样的壮汉,在他和表哥面前,却始终躬着身子,卑微的都不敢抬头看他们一眼。
他默默的将居三表露出来的谨小慎微尽收眼底,再联想到居三大冬天脚下踏的竟然是破洞板鞋,以及他那身短短的补丁衣裳,谢行俭心头莫名抽搐,疼的紧。
想不到皇城脚下,竟然存在比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户人家还要穷苦的人。
谢行俭拧了一把热毛巾敷在脸上,突然问道,“居三刚才是不是也帮咱们抬行李了?”
外间的王多麦笑答,“对,一行小厮里头,就属他搬的最多,我站旁边看的仔细,这些人里头,就属居三个头最高,长的也壮实,显眼的很。”
谢行俭深吸一口毛巾上的热气,闷闷道,“表哥,回头你向他打听宅院的时候,顺便问问他的家境,看他是否已经卖身给客栈当了奴仆,还是说依旧是清白身,如果是清白身就好办……”
王多麦擦身子的动作一顿,“咋,你要买下人?不用浪费银子买人,你有啥事,招呼我来做,不是我自个夸自个,就我这麻利手脚,一个顶俩,妥妥的。”
谢行俭掀开毛巾,被热气蒸红的脸颊上漾起笑容,“我哪有闲钱买下人,不过是看居三人老实巴交的,可怜他大冷天的没衣服鞋子穿,想着给他找找赚钱的小活干干。”
王多麦穿好衣服,将挂在火炉外侧烘晾的衣裳收好,伸手从布帘外递给谢行俭。
“你不买他,你干嘛问他是不是清白身?”王多麦好奇。
自从他们在淮安城吹了一场大雪后,他们放在马车上的包裹隐隐都有些潮湿,所以穿之前,王多麦细心的将谢行俭的衣物摊在火炉前烤一烤,好去去寒湿。
谢行俭穿好衣物,从里间走出来。
衣裳上的热气犹存,穿上后格外的舒服,他盘腿坐在床上,淡淡道,“倘若他是客栈的卖身奴,那我即便有同情心,也帮不了他,除非他能赎身出来。”
“当然,我再怎么想做好人,也不会傻到花银子去帮一个才见过两面的人赎身。”
“你呀,说是这么说,到底还是心肠软。”王多麦笑,“你就不担心他是故意在咱们面前做作,就是想从咱们这讨些好处?”
谢行俭一愣,旋即摇头,“居三不会。”
“这么肯定?”王多麦诧异,他以前跟着师傅四处上门帮人家做木工活,好些人故意当着他们的面卖惨,他那时候看了总是会劝师傅少收些银子,师傅却骂他没眼色,说他被人耍了都不知道。
“居三个头高,可能是因为穿着褴褛,内心有些自卑,所以见到人总是会下意识的低头弯腰。”
谢行俭叹息道,“总之,居三的眼神不会欺骗人,我瞧着很干净,表哥你回头好好打听,我这边还真的需要他这样的壮汉帮忙。”
王多麦重重的点头,“行,这事我定帮你办妥。”
这时,客栈的小二过来送两人的晚饭,表兄弟俩闻着香味立马下床。
吃过晚饭后,谢行俭早早就睡了,一是多日路途奔波,身心疲惫的很,二是因为明日早晨还要去国子监报道。
他之前在淮安城因为冰封耽搁了几日,差点错过国子监的报道日期,幸好出了巩邱郡后,马儿飞奔疾走,终于在国子监开门报道的前一天赶到了京城。
*
北方的冬季漫长寒冷,谢行俭他们将将进入梦乡,寒流就直捣京城,一夜之间,大雪就飘白了整个上京城。
辰时未到,谢行俭从睡梦中被冻醒过来,他蜷缩在被窝里发抖,还不时的打着喷嚏。
隔壁床上的王多麦听到动静,忙搓着手从被窝中爬出来,披着外衫看了看只剩下点点火星的火炉。
“木炭烧没了,我去找客栈的再要些来。”王多麦说着就穿好衣服鞋袜打开门往外走。
谢行俭探头往窗纸外面看了一眼,瞧着白茫茫一片,估计京城昨晚下起了大雪,怪不得早上醒来格外的冷。
谢行俭冻的将被窝卷成一小团缩在床中央,心道北方不都是家家户户烧炕吗,怎么开门做生意的客栈就没想过搭个炕?
倘若这番心里话被这家客栈的掌柜的听到,掌柜的定要跳出来和谢行俭好好的争论一回。
上京城虽然地理位置偏北,但并不是家家户户都建有火炕的。
一是敬元朝搭建一个火炕要花不少钱,因而只有富贵人家才舍得掏银子造火炕。
像谢行俭住的这种民间小客栈,怎么可能给每间房都搭火炕,能免费提供一些煤炭取暖,就已经做的很仁义了。
不过,客栈还是有火炕床的,想住也行,得加钱。
谢行俭后天听说一间火炕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