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想到吴悠非但没有嫌弃,反而还十分认可她,林冬儿来了兴致,索性和吴悠一道坐在了门口,“屋里那个是你男人?”江湖中人果然说话爽快又辣,像烈酒一般直截了当。
吴悠虽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点点头。
林冬儿见她这会子反而脸红了,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自家男人就是自家男人呗!还别说,你这男人长得还挺白净,细皮嫩肉的,又不是那种小身板的书生窝囊玩意儿。瞧着也是个有功夫的,对你还挺上心。在门口瞧见他拉你下马,还帮你牵马来着,还挺会疼人儿的。”
吴悠好奇道:“不都这样么?”
林冬儿“啧”了一声,“妹子你这就不懂了吧?有道是‘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最是读书人’。别看这读书人体面,可负心汉多呀!这世上多的是陈世美那样的,在家里读书,全靠媳妇伺候父母、做些针线活儿拉扯儿女长大,结果自己为了试图扭脸就娶了公主。因为读书人野心大,美名其曰心里揣着天下,读圣贤书,呸!都是狗屁,其实就是为了自己能当官儿,再附庸风雅地找几个红颜知己。还不如我们江湖中人有情义,跟着一起吃过苦的糟糠之妻绝不会抛弃了。”
“林姐姐是读过书的人家,看得出来。”吴悠试探着问道。
林冬儿却沉默了一下,笑着打岔道:“你这眼睛可真尖,小时候却是和你一样也是官宦人家女子勒!后来闹了灾,流离失所,也跟家人走散了。幸而得了我师父相救,她个有功夫的老尼姑,才活了下来。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她不愿意说,吴悠便也没有再继续问。
二人聊了好一会儿,似乎一见如故。林冬儿很是高兴,“你可真是个爽利人!我喜欢!要是你们这些官宦人家子弟都像你这般瞧得起人就好了。”
吴悠笑道:“我、我家夫君、还有你们认识的我家七哥,不都是那样的人!”
林冬儿听到她提起傅玉,猛然红了脸。吴悠一下子就瞧了出来,忍不住笑笑。
在山里住了几天,反而日子过得格外悠闲。山寨里什么都有,有菜园子也有从山下背来的猪肉,要么林冬儿会在山间采些蘑菇,要么男人会在山溪里捉鱼、山林间打野味。远离了朝堂纷争,吴悠都快不想走了。
约莫躲了十来天。傅玉从山下回来,跟傅恒说了下外头的情形。
果然得知他失踪的消息,不论是山西这边,还是京城那边,都已经派出了人马搜救。皇上派出的人马到了,也接到了傅恒的密函,已经在京城秘密部署办刘康党羽。
“怎么样?看你们两个好像待得都不想走了,是不是觉得我这样云游四海也很好?”傅玉笑着问道。
傅恒拉了拉吴悠,“是啊,不想走了。比我这朝廷命官当得有意思多了。”
傅玉看了看和好如初的九弟和弟媳,点点头,“这下额娘应该也放心了。我已经偷偷给额娘飞鸽传书,让她放心你的下落,也提前跟她告知了你们之间的进展。你们可不要等我一走之后,就又闹翻了啊!”
二人相视一笑,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却是不同于以往的柔情蜜意。
傅玉也看出来了,“看来还是患难见真情。不过这样也好,额娘早就说了,像你们这样早年天天吵的,一旦和好了,一辈子都不会再吵。反而刚成亲时候风平浪静的,往后闷闷不乐的时候多着呢。凡事把话说开就好。”
吴悠轻笑道:“是啊,患难见真情,七哥也要在漂泊中找到你的红颜知己呢。”
傅玉愣了下,旋即哑然,“我啊,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哪有什么心思找红颜知己?”
吴悠若有似无地瞟了不远处晾衣服的林冬儿一眼,又看了看傅玉,只能说一切看缘分,自己只有祝福了。有时候真心比明面上看起来的合适要更有意义,不然为何同床异梦的那么多?
乾隆十年,山西巡抚富察傅恒入军机处担任军机大臣,任户部右侍郎、内大臣,调任回京。一同带回京城的还有妻子和刚出生的长子福灵安。
兆佳氏望着儿子,抱着孙子,心里甭提多美了,嘴里不停念叨着:“真是祖宗保佑啊!瞧瞧这小子,长得跟他额娘多像啊!大眼睛、高鼻梁。”
傅恒不满道:“额娘,明明灵儿长得像我。”
“像你?像你不丑死了么?”
吴悠在一旁忍俊不禁,对傅恒打趣道:“你啊,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都说隔辈儿亲,孙子比儿子亲,有灵儿了,你这老九也就靠边站了。”
傅恒讨了个没趣,坐在炕边上,对额娘问道:“听说我长姐又有身孕了?”
兆佳氏抬起头来,眯起眼睛,“是啊,唉,宜宁这孩子,先前二阿哥走了之后,就一直郁郁寡欢。好容易又有了这么一个,我上个月去看她,好像情绪也不大好似的。宫里的女人不容易,高大人家那个女儿高贵妃,挺得宠的,也给过你姐姐不少气受。这不你姐姐养胎,皇上让高贵妃协理六宫了,愈发的得意。说是贤惠大度,可都是女人,又是我的女儿,我哪能不知道呢?有谁愿意天天看着这么一个人在眼面前晃?那心里能好受?傅恒啊,你和阿悠方便的话就多去宫里陪陪她。” .: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