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管搅动着被子里的饮料,脸上的笑意稍淡。
“是。”
白西月沉默下来,将褚澜的心高高的吊起。
“不会是被刚刚的事情感动到了吧,没必要这样的,你这样真让人不习惯,褚澜你该怎么样呢,你就应该是像你说分开的那天一样,在人呕吐难受的时候,皱着眉冷静的说一句‘我记得我戴套了’。”
白西月在笑,表情真诚,但是那种讽刺感极其浓烈,浓烈到褚澜有些难堪。
他那被高高吊起的心猛地下坠,被砸成了稀巴烂。
但是他知道这又不能怪白西月,只能怪自己。
褚澜有些手足无措,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在一起,身体看起来很紧绷。
“其实刚刚就算不是你,就算是陌生人,我讨厌的人,我也会去救的,除非是个我以为的十恶不赦的人,毕竟是条人命。我没有什么要你回报的地方啊,用不上,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白西月面上带着些无所谓的神色,看起来是真的完全不在乎。
她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往褚澜的心里扎刀。
用不上,不需要,没必要。
你对她根本不重要。
根本就不重要。
“当然啦,我也不会用这个什么恩情会让你回报什么的,我不是那样的人,之前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就好啦。”
“至于你说的那个啊,我没那个想法,你别一时冲动真的要以身相许啊,和你谈恋爱,我哪儿敢啊是吧,要是像之前那样,我们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说好了,那或许还行。”
“褚澜,我了解你,你根本不是那种会动真感情的人,你这话和我说说就行了,放心,我不会当真,别人就不一定了。”
一字一句,褚澜听在耳里,记在心里,拳头攥的越发紧了。
他垂着头,没让白西月看见他面上的失态。
她的所有话,都在回敬他当初所做的行为,像是在嘲讽他的痴心妄想。
有些事情,不是他以为就此揭过就可以装作无事发生。
不是他说一拍两散互不亏欠就真的可以谁也没对不起谁了。
事情算是翻篇了,但是感情不会。
“谢谢你今天下午陪我了,我先走了。”
此时再说更多反而无益,白西月拿着饮料,小声的哼着歌,离开了奶茶店。
虽然事情中间出了变故,但无疑是个极大的推动剂,这波赚了。
当然不是就靠着今天这番话就能够把褚澜的心虐到,虐到肯定是虐到了的,但是还不是极致。
褚澜也绝不会就这么放弃,这和溜卫长曦的情况不一样,褚澜这边得打击好几次。
白西月嘴角噙着笑,让系统把自己的生病buff给解开,立马头不疼了鼻不塞了,高兴的可以原地起飞的那种。
褚澜不知道自己在奶茶店呆了多久,他就这么看着面上的饮料发呆,脑子里出现了好多东西。
大多数都是片段的场景性的。
一会儿是她对着他甜笑的画面,一会儿是她对着他轻嘲的样子,一会儿是她倒在床上勾着他的脖子亲他,一会儿又是她说再不来往。
纷乱的场景最后糅合在一起,让褚澜有些痛苦不已。
乃亥里最后的场景,竟然是定格在他们分开的那一天。
她趴在床上,听见他的话之后,给了他一个冰冷的眼神。
再往前,他几乎记不起来他们之间的场景。
也记不起来她之前是什么模样,脑海里只有一个模模糊糊大概的影像,一旦往深里想,就化为了泡影。
褚澜喝了一口已经变凉的饮料,可可的味道甜腻到苦涩,顺着他的食道滑进胃里,让他忽的有些想吐的感觉。
他的手指抓住了自己身前的衣服,眼里带着痛苦。
咎由自取,大抵如此。
真的是太讽刺了。
——放心,我不会当真。
多好笑啊。
他的满腔真心,她同他说,她不会当真。
不会当真。
刚刚可可的甜此刻化为了满嘴的苦,苦到了心里。
如果……如果他们没有那样的开始,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如果他没有在察觉到她的喜欢的时候抽身离开,让她那么难受,会不会现在就不会这样了。
昔日弃之如履,今日求而不得。
褚澜提着那杯冷掉的可可,在路边走着。
他朝着家的方向走着,现才已经到了放学回家的时间,他不知道去那儿,似乎也没地方可以去,所以还是回了家。
他可能需要好好的想一想,理一理思绪,想想要怎么办。
虽然期待落空,但是在那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所以倒也不觉得特别的受打击到一蹶不振的地步,他好在明白了一些事情,知道了问题,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手上的可可脂喝了一口。褚澜没有扔掉,带着它回了家。
打开家门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
家里的灯开着,他妈妈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爸爸不在,应该是还没下班。
每次他妈妈这个姿势,多半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