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军装,即使是那个时候落后的照相技术,也能看出来他受万千少女喜爱的俊秀和坚毅。
现在坐在床上的人,就像是一个迟暮的英雄,花白的头发,被病痛折磨的瘦弱的身体。
但是池安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能够确定他就是历史书上的那个李将军,因为那双带着灼灼战意,仿佛没有什么能够把他打倒的眼睛。
在一瞬间,他好像和历史书上的那个人重合在了一起。
她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这是他们的英雄啊。
“李将军。”她知道李毅鸣并不需要她的悲痛和惋惜,她努力忍住眼眶中的眼泪,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我是池安。”
“是安安啊,快过来。”李毅鸣这一生,见过很多人,好的坏的都有,有礼贤下士的,也有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很多很多。
但是有一种人,他真的很少接触,那就是乖巧的女孩。
他老伴走的早,他们只有一个儿子,再到后来,他就只剩下了一个孙子。
由于他在战场上待了太久,身上仿佛总是带着挥之不去的战意和血气,小孩们见了他,不是哭,就是怕。
后来久而久之,他也已经习惯了。
晃一眼看到一个看起来不大的小姑娘,久违的慈父之心又开始动作。
“李将军好。”池安走到他的病床前,给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好好好。”李毅鸣身上带的杀伐之气好像在一瞬间被软化,“别叫我将军了,叫我一声爷爷吧。”
老年人的喜好总是这么不讲道理,他一看见池安,就觉得亲切,他总觉的,他要是有一个孙女,应该就是这样的。
其实池安并不懂该如何讨好一个人,也不知道该怎么不让氛围尴尬,她以前很少接触别人,到了现在,即使她有了很多朋友,也大都是差不多年龄的同龄人。
本来她以为她和李毅鸣将军的相处会有点陌生,但是她发现是她想多了。
他们两个人只是短短说了几句话而已,李将军就好像把她引为了知己,开始高谈阔论地给她讲起了他在战场上的故事。
李毅鸣看着池安认真听故事的样子,眼中笑意满满。
她的表现和李华清那个听了百八十遍故事的人完全不同,当他讲到部队遇到危险的时候,她会紧张的睁大眼睛,紧攥着双手;讲到战争胜利的时候,她会拍手称快,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发出了欢呼声;讲到战友的时候,她又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正在他们聊天聊得开心的时候,李华清和宋安夏早在不知不觉间,就走出了病房。
“宋叔,谢谢你。”李华清倚着医院走廊上的柱子,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老爷子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哪怕池安并没有所谓的能力,他也依然欢迎她的到来。
“安安就是这样一个……”宋安夏顿了顿,说出了一个让他没有想到的形容,“一个很让人心疼的小姑娘,总会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多补偿她一下。”
李华清看着他,对他的形容有些疑惑,他笑着调侃自己:“也是见到了这个小姑娘,我才知道老爷子有多嫌弃我。”
宋安夏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部里还有事情,安安就交给你照顾了。”
“好。”李华清笑着点了点头。
李毅鸣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这么愉快了,就连一直围绕着他的头痛都好像变得没有那么疼了。
只是他毕竟是病了,只是说了一会话而已,就有些累了。
池安看着他疲惫的样子,赶紧开口:“爷爷,你现在好好休息。”
她扶着他躺回床上,声音像是在哄孩子:“等您醒了,我再听您讲您在战场上的英勇身姿。”
李毅鸣皱着眉头,一脸的不开心:“我这才正讲到关键地方呢。”
“您放心,等您休息好了,就算是您不想讲,我还要求着您讲呢。”
听到她的回复后,他显然被哄住了,带着笑意闭上了眼睛。
池安在床边等了一会儿,认真地看着他脸上的皱纹,看着他在睡梦中因为疼痛依然皱起的眉头。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这么不公平呢?她第一次产生了这种想法。
李将军明明这么好,这么慈祥这么和蔼,他明明是国家的英雄啊。
她走出病房后,一直强忍着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泪下来。其实在刚才她就发现了,每次李将军在做什么动作的时候,手都会微微颤抖。
每次说一长句话,总是会停顿那么几次,大口的呼吸,偶尔也会伸手想要下意识的揉一揉额头。
她沿着走廊走到一个拐角,那里没有灯光显得有些昏暗,她蹲在角落里,把头埋进了膝间。
这个时候,她真的想要乞求上苍让她的能力真的能够发挥作用,真的能够让李将军的手术顺利进行。
眼眶一直在眼中打转的她没有发现,在更黑暗的角落里,还站着一个人,手中拿着一只尚未点燃的烟。
她咬着自己的手腕,不让自己哭出声。
李华清看着肩膀一抽一抽的人,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他走了两步,走到她的身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