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便没有消减一份,反而随着距离襄阳越来越远,越发浓了。
道路崎岖,外面的车夫提醒了起来。
“王妃坐稳些,前面一段下坡陡路。”
话音一落,马车便向下俯冲了下去。
戚婧被这下坡的马车一颠,身形一晃,她正要伸手扶住把手,不想却扶到了一人的手掌中。
他的掌心微凉,可力道让她安稳。
戚婧不由看去,在他的眸光下脸有些微热,手下也热了起来,她只怕被他笑话,连忙收回了手。
可马车竟然一个转弯,她没坐稳,一下歪了过去,半身竟然落进了程获怀中。
“王妃小心。”
戚婧的脸腾地一下热了个完全。
程获却轻叹了口气,“我从未见过王妃这般样子,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从襄阳城出来一直到现在就没停过。”
!程获看向她,也不由得跟着她脸上的笑意舒展了心情。
“王妃就这般喜悦吗?”
戚婧微低了头,有些羞赧,可她向窗外看去,看到林中飞鸟扑着翅膀高飞入湛蓝天空,又有些怅然。
她缓缓开了口。
程获第一次听到她说这般多的话。
他一时没有回应,车内静悄悄的,车外有人马路过发出的喧嚣,和林中惊起飞鸟的啾鸣。
在父亲病逝之前,他也以为自己会如父亲一般,读书科举,娶妻生子,照顾姐妹。
可变故来的那般快,父母先后离去,他与两个姐姐失散,被带到了襄阳,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再也没了自由。
一刻没有自由,他一刻不能拥有真正的笑。
程获问戚婧,“尽管离开了襄阳,可也只是换个笼子关起来罢了,并不是真的,为何要这般愉悦?”
戚婧没有立刻回应,抬头看向他,又在触及他的目光之时再次低下了头。
“虽然再不能回到过去重新来过,可相比在那昏暗地方,我却在这里看到了天光。”
她再次笑了起来。
程获知道她从不是琉璃美人,她笑起来的模样,再美的琉璃美人也不能及。
可他越发怅然,“那也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罢了。”
戚婧笑着摇头,向他看去。
“便是鸩酒,我也饮得。”
饮鸩止渴吗?
程获心中一疼,看向她的眸光轻颤。
她只笑着回望着他,仿佛喝的从不是鸩酒。
徐州。
赵凛刚进了城,便得到了报信,说襄王确实派!派了程获前去亳州为戚氏老太君祝寿。
“那他现在何处?”
“在西面群山的军营之中。自上次咱们的人打草惊蛇之后,襄王便转移了兵丁,又重重设防,不甚容易查探。”
赵凛无所谓,“他不可能藏到永远,孤也不需要知道他有的人在那里,只要大体探知数目位置便可!时刻留意襄王动向!”
赵凛又想起了被襄阳送去亳州的程获。
他嗤笑,“赵楼让程获去亳州,就不怕被戚之礼看出端倪?”
赵楼把替身程获同自己弄得这般相像,不知程获要吃多少苦。
赵凛不免想到了程玉酌。
赵凛叹气。
成彭却来了,也是一副有事要回的样子。
赵凛见他脸色不太对劲,心中有些不妙之感。
“是济南之事?”
成彭为难地点头。
“爷,姑姑启程去亳州了。”
赵凛两眼一瞪,瞪得像牛眼一样。
“说什么?!”
程玉酌在赵凛走后第二天,便收拾东西要出门。
赵凛留下的人瞧着不对劲,可又以为她要去城郊,或者济南附近。
虽然太子爷两次三番让程姑姑不要离开,可她要出门,暗卫也没有办法。
只要不出远门就行。
可她竟然直奔着亳州去了!
暗卫这才紧张了,赶紧传信给了成彭。
成彭禀给赵凛之前,就已经预想到太子爷要大发雷霆了。
当下缩着脑袋见太子爷将折子拍在了桌案上,发出砰得一声响。
可太子爷不说话,薄唇紧抿,脸色发青。
这比他开口更为恐怖。
这是发了大火的意思!
成彭想把脑袋缩进肚子里,可惜他没练过龟缩功。
赵凛气坏了。
想到自己连连叮嘱她不要出门,她答应的好不痛快,还嘱咐他“行船走马三分险”。
然后,他!他前脚离了济南,她后脚就把答应他的话,全都踩在地上碾碎了,是不是?!
赵凛真觉得自己是小瞧了她!
她在他面前说谎,连草稿都不用打吗?
真不愧是宫里出来的姑姑!
赵凛气笑了。
“行行行,好好好”
成彭想劝劝太子爷别生气,程姑姑定是心系弟弟才要去亳州。
可他不敢说,要是说了,岂不是程姑姑的弟弟在程姑姑眼里,比太子爷不知道重要多少?
只是太子爷气了半晌,终于发了话。
“她在哪?!”
“回爷,传信的时候人在东昌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