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翎失魂落魄地回到住处, 戴英的话一直在他的脑海中翻腾,那个被奉展保护的好好的姑娘居然是威国公的孙女?!
奉翎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完全乱了。
可是怎么会呢?!
奉展和她的关系那么熟稔, 甚至连生命都不顾地护着她, 谁会相信这与威国公毫无瓜葛?!
可若是威国公早已知道奉展的身份, 那他当初为何要隐瞒?奉翎想到自己这些年餐风露宿、危机四伏,他拼了命地想要找出那个神秘人的身份,可如今, 却得知这一切毫无意义?!
他那么多年的付出,那些失去性命的兄弟,仿佛都成了一个笑话。
这比奉翎刚刚得知那神秘人是奉展还让他无法接受, 他甚至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一种冰寒的战栗顺着他的脊背爬到了他的脖颈, 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然后迅速摇摇头,将这个猜测丢出脑外。
奉翎至今都记得自己贪功冒进打了败仗之后,威国公对自己的谆谆教诲,这让他实在无法相信他如此敬重的威国公会勾连外族, 背叛家国。
奉翎苦笑一声,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迷雾中拼命地寻找真相, 然而当他找到真相的那一刻,他却发现自己站在悬崖边上, 差一步就会掉进万丈深渊。
而就在此时, 他恍惚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奉翎浑浑噩噩地转过身, 就看到徐仲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伯爷, 果真是你!”
徐仲曾是陛下给他的谋士,后来奉翎贪功冒进被削掉爵位后,选择留在军中,而徐仲也没有离开,得到世子顾永暄的青眼,留下做了个谋士。后来顾泽禹过来了,他又跟着顾泽禹,最近他一直在军中忙碌,如今好不容易休息几天,知道奉翎回来了,便带了两壶好酒过来看看他,谁知一来就看到奉翎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
徐仲有些奇怪,却并没有立即问出来,而是向奉翎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酒:“伯爷不请在下进门说话吗?”
奉翎这才反应过来,将他请进了门。
徐仲皱了皱眉头,跟着奉翎走了进去,一进去便发现房间里乱糟糟的,桌上堆满了酒壶,地上还有没有清理掉的呕吐物,显得一片狼藉。
徐仲正想说什么,奉翎却已经拿过他手中的酒,掀开泥封便往自己嘴里倒。
徐仲连忙拦住他。
奉翎任由他将酒壶拿走,整个人颓丧地靠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徐仲忍不住问:“伯爷这是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奉翎没有回答。
徐仲却根据他的状态开始猜测起来,奉翎当初接了查清神秘人的任务去了草原,旁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甚至当初奉翎离开之前,还找他讨要了计策。想来,影响到奉翎的,应该就是这个任务了。
这般一想,徐仲便问道:“伯爷如此沮丧,可是因为任务不顺利?”
听到他说任务,奉翎浑身一僵。
徐仲便明白过来:“不知出了什么问题,伯爷若是信任在下,可以说出来,在下替你想想主意?”
徐仲这话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轻易便触动了奉翎。
自从奉翎从草原回来之后,真相就如同一块巨石被压在他的心上,让他喘不过气,可他不敢说,于是只能一直背负着这块不断加重的巨石,他本就已经到了要崩溃的边缘,而今天的事情,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不说出来,他恐怕真的要疯了。
而徐仲是陛下给他的人,又是他的良师益友,奉翎一向十分信任他,于是徐仲这么一说,他便将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徐仲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本以为奉翎只是任务受挫,没想到他竟然会发现这样一个要命的真相。
徐仲顿时严肃了神情:“伯爷,您确定这些都是真的吗?”
奉翎说出来之后觉得好受多了,听见徐仲这么说,他苦笑一声:“我比你更希望这些是假的,可这都是我亲眼所见,我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徐仲神情凝重,他一直在军中,亲眼见到威国公呕心沥血,顾永暄等人身先士卒,他不相信这些是假的,或者说他根本不愿意相信这是假的。
可是,如果连当年的大周战神都能够背叛大周,这世上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忧虑。
而就在此时,奉翎神色突变,冲到了窗前:“什么人!”
徐仲也是心里一跳,直接拉开了门,门窗外头都是安安静静的,一个人都没有,过了半天,才有一只野猫顺着墙根慢吞吞地走过来,发出一声猫叫。
以防万一,两人又将整个院子里都找了一遍,确定是没有人,这才回到房间。
徐仲放下了心,抹掉额头上的汗珠:“伯爷是不是太紧张了?”
奉翎也有些疑惑,他按了按眉心,有些疲累道:“或许吧。”
两人回归正题,徐仲才道:“伯爷有什么打算吗?”
奉翎摇摇头,茫然道:“我不知道,我原本是想将这件事告诉威国公的,但私心使然,瞒了下来,眼下,我更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徐仲沉思了片刻,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