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 很快就到了第二年春天。
从年初开始, 礼部便陷入了忙碌之中,为的就是太子的大婚。按理说这是有先例在的,所以各项礼仪基本不需要讨论, 按照循例来就是了。只是礼部官员怎么都没想到,陛下因为十分疼爱儿子,居然提了许许多多的要求, 平白增加了礼部的工作量。
但他们也敢怒不敢言, 只得老老实实去加班了。
不过也正因为这桩事情, 教众人看懂了太子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
朝中的臣子们自然都是欢欣鼓舞,毕竟继承人稳定,社稷才会稳定, 更别说太子殿下文武双全,性子也好,在朝中的名声很不错。
只是有人高兴, 自然也有人不高兴。
永安宫中,贤妃气得又摔了个杯子, 她身边的大宫女见状,连忙将伺候的人都领了下去, 殿中只剩下贤妃与萧怡两母子。
贤妃恨恨道:“一个被退过婚的女子, 娶进来便罢了,还弄出这样的阵仗, 不是叫天下人耻笑吗?”
她见萧怡不说话, 又道:“你也是, 怎么不让吕氏把孩子带进宫来,这毕竟是陛下第一个孙子,又是嫡出,让他多在你父皇面前露露面,也让你父皇多想着你点。”
萧怡听见那个“嫡”字就觉得刺耳,偏偏说话的是亲母,他又不好说什么,只不耐烦道:“就是一个奶娃子罢了,之前父皇又不是没有见过,也没见他偏心几分。”
“你懂什么!”贤妃皱起眉头,“你马上就要及冠了,这两年朝中便一直有人向陛下进言让你与萧恪分封离京,若非本宫一直同陛下求情,你早就被赶去那偏僻地方了!你父皇心软,你好好哄着他,自然能在京中多待几年……”
萧怡恼怒道:“多待几年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走?在父皇心里,只有萧恒是个宝,我们都是草,都要为他让道。凭什么!萧恒除了出身,有哪点强过我!”
贤妃顿时拿帕子捂住脸:“我就知道,你一直在怪为娘,怪为娘没本事,让你不是皇后嫡子,娘有什么办法……”
“母妃……”萧怡郁闷地看着贤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心里不痛快……”
贤妃放下帕子:“你当我心里痛快?当年选太子妃的时候,论身份,论容貌,论才华,我哪样不胜过那陈氏,谁能想得到,最后她会成为太子妃,而我居然只是个良娣!”
贤妃出身康家,她的伯父曾是先帝的伴读,一路效忠先帝,后来官拜丞相,虽说如今已经告老还乡,但影响力还在,贤妃也正是因为他的关系,成为了太子妃的人选之一。她本以为太子妃之位一定是手到擒来,谁能想得到,最后竟然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陈氏成了太子妃。
贤妃不甘心,她仗着自己貌美得了萧湛的喜爱,于是想尽了办法,哄得萧湛停了避子的汤药,先于陈氏怀孕,甚至运气极好,一举得男。但这并没有什么用,陈氏不骄不躁,反倒让陛下对她心生歉意,自萧恒一出生就对他十分宠爱,被封为太子之后,这宠爱也没有下去半分。
贤妃说着说着便越发怨愤。
萧怡从小到大听贤妃这么抱怨,心中十分不耐烦,道:“行了,母妃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您与其抱怨,还不如想想办法去求求外叔祖,让他老人家在陛下面前进言,或许还能有些作用。”
萧怡口中的外叔祖便是当年成帝萧胤的伴读康烨,他深受两代帝王的信任,只可惜早早就告老还乡,并放出话来不理世事,否则有他在朝中,贤妃与萧怡也不至于如今这般尴尬。
贤妃想到自己那位叔父,心中也是充满了怨气:“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怎么想的,陛下如此尊敬他,族中也一直请他出山,他偏偏就不肯,学那些隐士闲云野鹤,之前他的亲生儿子想要进吏部,恰好吏部尚书还是他门生,只是一封信的功夫,可任凭你那表舅舅在他门外跪了几个时辰,他都不为所动。对亲生儿子尚且如此,更别提我们这些还隔了一层的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还是别挣扎了,乖乖去那穷乡僻壤好了。”萧怡说完,便负气一甩袖子离开了永安宫。
贤妃看着儿子的背影,又是生气又是无奈,她这位叔父,年轻时性子就怪,当年他身居丞相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正当壮年的时候却突然告老还乡,先帝多次挽留,族中更是各种恳求,都没有用,他的态度十分坚决。
当今登基之后,曾想过要请他老人家再次出山的,也被他拒绝了。
贤妃真的完全无法理解他的想法,旁人家的祖宗哪个不是为了子孙后代殚精竭虑,唯有他们家这位祖宗,那可真是个真祖宗,万事不理,只管我行我素,偏偏全族都得捧着他,别提多心塞了。
只是贤妃虽然这么想,却也没有了其他办法,只能写封信回去给他老人家,希望能够触动他老人家的恻隐之心,替萧怡在陛下面前说几句好话,好歹分封个富庶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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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赶回来参加太子的婚礼,所以顾泽慕早早便从充州出发,几乎是昼夜不停地回了京,刚入了威国公府,便被思子心切的陶氏一把搂在怀里大哭。
顾泽慕尴尬不已,离京一年多了,他都快忘